《雪色如何,但问取、庭前柳(养父女 古言)》 第一章上巳节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季春时节春风骀荡,暖意融人,三月三这日是上巳节,又称女儿节,人们携朋带侣到水边修禊祓灾,赏玩游乐。 雪宝坐在浴桶里畅想明日过节的盛况,她要和好姐妹鸢儿玩一天,还要去见林远。 想到林远,雪宝更盼着今夜快些过去。林远是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是她娘在世之时做主给她定的。 从小周围人一直告诉她,长大后就要嫁给林远,和他做夫妻,为他生儿育女,她娘更是教她,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事就是相夫教子,等成了亲嫁了人,一定要贤惠,好好侍奉丈夫。 雪宝觉得林远应该算是她的心上人,因为她并不讨厌他,也很愿意跟他见面,和他一起玩,就像和鸢儿玩一样开心。 水开始凉了,雪宝从浴桶出来,拿布巾擦干身子,钻进被窝,趴在床沿上大声喊道:“爹爹!我洗完啦!” 柳寂在厨房准备小宝贝明日过节玩耍用的东西,他准备了个三层的漆制黑底红纹雕花大食盒。 最底下一层装着几盘果脯肉脯,中层放着各色水果和一包瓜子,上层暂时空着,打算早上起来再做一些新鲜点心放进去,又另外装了一小瓶果酒。 除此之外,他还准备了个小箱子,里面整齐迭放着几条素丝绢帕和万一能派上用场之物,在角落还备了一小迭彩笺以及笔墨,方便女儿在宴上兴致大发时想写东西。 他思索着还需要带什么,就听到小宝贝的呼喊,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去女儿闺房。 柳寂踏入房门,顺手扯了一条干布巾,走到床沿坐下,帮雪宝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动作娴熟轻柔,一看就是做惯了这样的事。 雪宝像个大爷一般趴在床上,心安理得享受爹爹的伺候。 “爹爹,你明天陪我一起去吧,我想和爹爹一起过节。” 虽然可以和鸢儿林远他们玩,但是雪宝还是最想和爹爹待在一起。 “爹爹明天要去见个朋友,宝儿自己跟朋友踏青游春好不好?玩尽兴了就回家,等我回来给你做饭。” 雪宝失落点头,跟他说:“明天林远也要去,他喜欢饮酒,爹爹帮我多准备一些。” 男人前一刻还算得上温和的面容霎时阴云密布,阴沉到能滴出水,“不许和他见面。” “为什么?” “他是个男人,你们两个女儿家跟他在一处多有不便,且伤风败俗。” “可他是我的未婚夫呀,大家都知道的,见一见没关系吧?” “还当不当我是你老子?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柳寂语气不耐烦至极。 “听。”雪宝不敢顶嘴,可怜巴巴低眉顺眼。 柳寂眼神这才重新温和下来,轻轻提起女儿的头发,一点一点擦干。 少女的脖颈在柔软发丝中间露出一小片,白嫩、莹润、纤细,上面残留的水渍,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勾人光华。 柳寂帮女儿擦头发的动作不停,目光变得晦涩,喉结轻轻滚动,不动声色调整坐姿,以免被小宝贝察觉蠢蠢欲动的某处。 “睡觉。” 擦干头发,柳寂倒掉雪宝的洗澡水,收好浴桶,拿起女儿换下的衣物出门清洗,父女两个都不觉得,单身的父亲帮马上满十六的女儿洗贴身衣物有不妥。 就着几乎不存在的月光,柳寂到井边帮小宝贝洗肚兜和亵裤,只是这样触碰女儿贴身穿过的衣服,他胯下就肿得老高,且有越来越硬的趋势。 管不住下半身动静的老男人起身抬脚踢翻水盆,水淌了一地,小宝贝的衣服跟着被泥污弄脏,他急忙捡起,打干净的水洗了又洗。 晾好心肝的小衣服,柳寂低头看了看胯间隆起的大包,自暴自弃扇了裤裆一巴掌,钻心疼痛减轻几分因觊觎女儿而生的羞耻愧疚。 下面硬得厉害,又不敢动手纾解,生怕肮脏的欲望污了自己的小宝贝,柳寂解开衣带,露出精壮的躯体,用冰冷刺骨的春日井水,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胯下消停,才回屋休息。 翌日早晨,雪宝高高兴兴和鸢儿结伴游春,不一会儿,林远到水边寻到她们,要和她们一起过节,雪宝早忘了爹爹的话,和人家玩得兴起。 第二章腹黑爹爹吃醋平地摔 远处近处的草地上三三两两的人们过节聚集,柳寂与多年未见的好友周潜并肩行于柳岸。 “此次朝廷起复旧员,孤言你当真不愿试一试么?以你的才华抱负,一直龟缩在这小县城中做个卖字画的先生,实在有些屈才浪费。” 周潜劝说道,他如今官拜齐州刺史,已是一州之长,上任没几天,就趁过节来探望好友。 柳寂表字孤言,十八岁便以明经入仕,后来又考取了进士,曾做过十年左右的官,二十八岁时因为一些事流落到平山县,受过雪宝母亲一饭之恩,没多久雪宝母亲病故,他便接手雪宝这个小拖油瓶子,从此定居平山县,养起了女儿。 柳寂微微摇头,“尘世浊潦,官场混杂,我能力有限,无法击沧浪、搏中流,不如在此守着宝儿,她开心快乐,我便万事都好。” “你倒学会妄自菲薄了。”周潜打趣道,两人数年不曾会面,期间书信往来却从未断绝,知道他养了个疼到骨子里的心肝儿肉,便不再多言,提议道:“今天来过节的人可真不少,不如你我也寻一处地方,坐下小饮几杯。” 柳寂抬头眺去,想挑个看风景的好地方,这一看可了不得,一眼就看到小宝贝在五十步外,和她的小姐妹鸢儿亲亲热热依偎在一起坐着,旁边还有个极为扎眼的林远,脸顿时拉了下来。 “雪宝,你爹爹厨艺真好,做的点心太好吃了。”鸢儿手里捧着点心,夸赞道。 “酒也酿得极好。”林远附和。 “是呀是呀,爹爹做饭最好吃了。”雪宝眯着大眼睛开心点头,有人夸爹爹,她与有荣焉。 “雪宝,我俩关系这么好,不如做真正的姐妹吧?”鸢儿话音一转。 真正的姐妹?雪宝有点懵,一脸迷惑地看她,“我们现在不算真正的姐妹吗?” “当然不是了!真正的姐妹都是住在一起,有同一个家,还有相同的爹和娘,让我娘亲也给你做娘吧雪宝?” 鸢儿想给自己守寡两年多的母亲和柳寂拉皮条,柳寂有学问,模样极为俊美,又十分顾家体贴,家里家外都打理的非常好,只是脾气有些差,即便如此,也惹得整个平山县城的女子们觊觎垂涎,尤其守寡孀居的小寡妇们。 这是什么意思?想让爹爹也给她做爹爹?雪宝不大高兴了,小丫头脸皮薄,委婉推脱道:“长辈们的事我不敢插嘴,爹爹会凶我的。” 那边柳寂突然摔倒在地,周潜和随从急忙搀扶,周潜看着他脚下的地,平坦得很,左看右看都没找到个能绊住脚的东西,怎么也想不通他是如何平地摔的。 柳寂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腰不愿起身,似乎疼到嘴里抽气,对周潜道:“长渊,为兄此次伤得厉害了,动弹不得,小女就在不远处,劳烦你唤过来,让她送我回家。” “……” 周潜立刻明白过来,这老狐狸。 按他所说,命随从去喊雪宝,小雪宝一听爹爹摔着了,急得撇下鸢儿和林远,一路小跑过来。 见雪宝过来,周潜似笑非笑看一眼地上“疼到额角生汗”的某人,啧,真能装,也假装出一副紧张忙慌的样子,“孤言,孤言,雪宝来了,你可千万要坚持住。”暗地里则伸手到他腰后,使坏用力拧他腰上的肉。 雪宝恰好看到爹爹脸色一变,以为摔得太严重,吓得小姑娘扑他身上哇哇大哭,“爹爹呜呜呜。” 小宝贝哭得梨花带雨,柳寂自己又心疼了,抬手摸她的脑袋,哄慰道:“爹爹没事,宝儿不哭。” 狐朋狗友在一旁火上浇油,对雪宝急吼吼道:“雪宝,你爹伤得这样重,再不救会死的,我们快将他搬回家。” 雪宝吓得小脸儿一白,急忙求周潜帮忙抬爹爹,柳寂趁小宝贝不注意,照着狗友屁股就是一脚。 第三章春宫图 柳寂被抬回家之后,周潜“非常关心”好友伤势,一个劲要使唤随从去请大夫,拦都拦不住。 “小伤而已小伤而已,长渊啊,为兄伤着了,不方便作陪,改日伤好之后专程到齐州看望你,宝儿,替爹爹送周叔叔出门。”想和闺女甜蜜独处的老男人不做人,张口就逐客。 周潜瞪视狗男人一眼,自腰间取下一块上好玉佩,递给小雪宝,和颜悦色道:“初次见雪宝,无好礼相赠,这块玉佩拿着玩吧,备好要送你的见面礼在客栈忘了带,稍后我再让人送过来。” 那玉温润透明,无一丝杂质,一看就非常贵重,雪宝不敢接,望向爹爹。 “收着吧。”柳寂道。 小雪宝这才双手接过,甜甜道:“谢谢周叔叔!” “雪宝啊,你爹伤重,让他好好休息,你莫留在此处打扰,继续去和朋友们过节玩耍吧。”周潜要离开时不忘坑人。 “哦。” 雪宝呆呆点头,却一点都没有玩的心思了,送人出门后赶紧回来守在爹爹榻边,又害怕像周叔叔说的那样吵到他,小心翼翼坐着,一点声响都不发出来。 过了好半天,才说:“爹爹,我还是去请大夫吧?” “不必,宝宝帮爹爹腰上抹点药就好。”柳寂“吃力”地翻身,雪宝马上上手扶他。 “我手上无力,不好脱衣,宝儿帮帮爹爹?” 雪宝听话地帮忙宽衣解带,衣袍向上掀起一些,精壮的腰腹露出些许,羞得小丫头红霞窜至耳后,斜着眼睛不敢看。 小宝贝拿着药瓶支支吾吾不敢过来,漂亮的脸蛋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柳寂觉得可爱,本就存着勾引之心的心思更重,故作苦笑,长叹道:“女大避父,是我的不是,忘了宝宝已经长大了,以后是该远着我,药放在一边,为父自己涂。” 啊?可爹爹伤在后腰,他动弹不得,怎么自己涂呀?呆娃娃自己咬上钩,羞红了脸颊,“我…我可以帮爹爹的。” 她也不想跟爹爹疏远,白嫩嫩的小手蘸了药膏,往男人腰间漂亮分明的肌肉上涂去,“才不要远着爹爹。” “爹爹哪里痛?” 健壮有力的身体上看不到任何伤口,连淤青红肿都无,雪宝好奇问道。 老男人脸不红心不跳,张嘴忽悠道:“疾在腠理,伤到筋骨了,整个腰疼得像要断掉,到处都要抹。” 雪宝很听话,将药膏均匀涂抹到他后腰处,指尖触在光滑坚硬的肌肉上,惹得她心脏莫名快速跳动。 爹爹腰上硬硬的,真好摸,小丫头胡乱想着,突然心一沉,想起鸢儿想分享爹爹的事。 给鸢儿也做了爹爹,是不是也要做饭给鸢儿吃?每天烧水给她洗澡,帮她擦头发洗衣服?而且人家夫妻都是睡在一间屋子里的,爹爹也要跟鸢儿的娘每天睡在一起吗? 那怎么能行?!爹爹是她一个人的!才不许别人比她还要更亲近爹爹,“爹爹只能是我爹爹!不许再给其他孩子做爹爹了。” 宝贝儿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柳寂也不过分探究,爽快答应,“只给宝宝一个人做爹爹。” 紧接着语气冷淡一点,说道:“不是不让你跟林远见面,你怎么不听话?” 雪宝心虚,手上动作慢了几分,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应对,小半天后才说道:“林远……林远说有大事和我商量,我没太好拒绝。” 大事?他们能有什么大事,老男人怒极反笑,冷笑道:“什么大事?谈婚论嫁的大事?” 谈婚论嫁的事还不够大?“林远说他爹娘在考虑让我们完婚的事了,等我满十六就来正式提亲。”脑子慢的小雪宝无意识地火上浇油。 哗啦啦一阵声响,柳寂怒上心头,将床沿上的药瓶打翻在地,吓得雪宝急忙站起来,他冷声问道:“你让我只给你做爹,你自己转头就要嫁人?” “爹爹别生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我娘以前总说姑娘家要嫁个好夫君,我觉得林远很好啊。” 小封建说着封建至极的话,往死里气爹。 “出去。” “爹爹别气了,那我不嫁人了。”雪宝软着声音小心讨好,嘴里小声嘀咕,“不过我自己一个人,帮爹爹养老送终好难呀。” 他才三十五岁,养什么老送什么终?气得柳寂牙根痒痒,随手抓起一本东西就往地上扔,胡乱发火。 雪宝弯腰去捡他扔的书,被封面上精致的插图吸引,翻开去看内容,一看就吓得急忙合上,羞得面红耳赤,心脏乱跳。 这是一本画册,里面画的全是男男女女赤身裸体抱在一起,姿势怪异,瞧着就下流得很。 盛怒之下没注意,不小心将自己经常看的春宫册扔到了女儿脚底,柳寂一不尴尬,二不脸红,老男人语气淡淡:“放回原处,晚上我还要看。” “啊,哦。”手足无措的雪宝像碰着只烫手山芋,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急忙将那本下流册子放回他床头。 爹爹竟然喜欢看这种东西吗?每天晚上都要看?小雪宝满脑子乱线,想不通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那么羞人。 单纯的呆丫头不知道,她爹大龄未婚,前面二十八年急着建功立业,读书做官,硬是将终身大事耽搁下来,后来又一心养娃,至今还是个雏儿,没尝过女人滋味,只能靠着春宫和手指打发浓重的欲望。 第四章爹爹教宝宝如何做夫妻 雪宝不想出去,就想和爹爹待在一起,小屁股偷偷摸摸,假装不经意蹭到他的床沿,慢慢往里挪,看他冷着脸不说话,低头讨好道歉,“爹爹别气了好不好,我以后所有事都会听爹爹的。” 雪宝比较呆,反应比寻常孩子慢一点儿,又认死理,总是气得柳寂牙根痒痒。 她八岁左右母亲过世被柳寂收养,当了近三十年孤家寡人的老光棍柳孤言没给人家做过爹,一时间不习惯得了个小拖油瓶子,总会忘记自己有了个闺女。 彼时他在平山县小半年,靠在集市卖书画、帮人代写书信为生,因为一手好字,也结识了几个朋友,与平山县学的几个教书先生尤其相厚,于是经常受人相邀去饮酒集会。 因为着急和朋友喝酒,扔下糊口的书画摊子大半天不管不顾是常有之事。 小雪宝刚没了娘,又被一些亲戚推三阻四不愿收养,生怕好心的柳爹爹也不要她,十分粘他,一会儿看不到就着急,常常在他出门之后,悄悄跟在后面,然后坐在离他摊子不远处的角落等他。 深冬时节,只有几岁的小娃娃在冰凉的台阶上坐不住,会起来跺跺脚,蹦蹦跳跳暖暖身子。 有次她跳着玩了一会儿,抬眼就看不见爹爹了,急得雪宝在书画摊附近找了又找,回家看了也不见人,边哭边在冰天雪地里找爹爹。 柳寂仕途不顺,雄心壮志被现实砸得稀烂,满腔愁绪就靠诗酒排解,喝到入夜才醉醺醺归家,倒在床上拉起冰冷似铁的被子蒙头就睡。 睡到一半突然惊醒,摸了摸旁边才发现闺女丢了,急忙裹了衣服出门寻找,最后在字画摊旁边找到了缩成一团儿的女儿。 幸好有相识的看她可怜,随手扔了件破衣服盖着,否则小雪宝是否会在那夜被冻死,也犹未可知。 被抱回家后,雪宝就生病发烧,烧得迷迷糊糊,变成了个小呆瓜,柳寂对此无比痛心自责,那以后事事以闺女为先,费尽心血养女儿。 “当真所有事都听爹爹的?”柳寂仍旧拉着脸,语气却柔和许多。 “嗯嗯。”雪宝点头。 “那若是爹爹想让你永远陪着我,一辈子,宝儿愿意么?” “愿意呀。”一想到永远可以和爹爹在一起,雪宝眉眼弯弯笑得甜蜜,两颊露出可爱的酒窝。 “那你还要嫁给林远吗?” “要嫁的。”这是娘定的事,一根筋的小雪宝这样回道。 柳寂刚好看一点的面容又变难看,冷冰冰凶她:“不是才说好要一辈子陪着我,你嫁人了,爹爹怎么办?” “可……可是嫁人了就不能陪爹爹了嘛?爹爹跟我一起嫁人,我们大家住在一起,不好嘛?” 老子还得给你做陪嫁丫头? 柳寂气得胸口起伏,瞪她,雪宝无辜对视,一两息后,被爹爹摄人的目光吓到,移开眼睛低着头,很难过地说:“爹爹别气了,我不和林远做夫妻了。” 爹爹的话和娘亲的话,雪宝最后还是选择听爹爹的。 柳寂一把将床沿上乖巧坐着的小宝贝拽进怀中,眼睛注视她,慢慢向她靠近,近到雪宝觉得爹爹挺直的鼻尖快戳到她脸上,他开口:“宝宝一直想跟林远做夫妻,知道怎样才算做夫妻么?” “做夫妻不就是住到一起,睡在一张床上。”雪宝小声嘟囔,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她觉得自己可太知道了。 “不对。”柳寂反驳,然后用低沉好听到让雪宝心尖鼓胀酥痒的声音诱惑道:“爹爹教宝宝如何做夫妻,好不好?” 第五章勾引女儿亲吻看鸡儿 爹爹教怎样做夫妻,这话有点怪,雪宝觉得很不对劲,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爹爹俊美好看的脸孔离的那样近,惹得她心跳加速,清澈的大眼睛以她自己从未意识到的痴迷眼神盯着爹爹,鬼使神差点头答应。 听到宝贝儿的回答,柳寂眉眼舒展,在女儿粉雕玉琢的脸颊轻啄一下,顾不上“腰疼”,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爹...爹爹,你的腰......”小呆瓜没反应过来,还在担心爹爹的腰。 “教宝宝做夫妻的事更要紧些,腰疼的事先放一放。” 柳寂抬起女儿的腿,将两只小脚上的藕粉绣花鞋脱掉,轻轻褪下罗袜,捉住光洁粉嫩的脚丫爱抚把玩。 雪宝出生贫寒,出生不久父亲亡故,被卖豆腐的母亲艰难养在身边,很小的时候吃过很多苦,柳寂初收养时粗心大条,差点养坏了孩子,后来便养得十分精细,娇生惯养也不为过,将原本一个小苦宝养的脾气娇气,肌肤也娇气,一身雪肤冰肌。 小宝贝这一对儿玉足纤细白净,握在手里暖呼呼的,柳寂爱不释手,拉起贴近,堪堪吻上去的时候,雪宝急急躲开,“爹...爹爹......”语气慌乱,拿手捂住羞红的脸颊,脚丫这种地方脏死了。 “躲什么?”柳寂强硬拉回,偏在脚丫上亲吻不停,等亲够了,才爬回女儿身上,轻轻啄吻捂着脸的小手。 雪宝手背酥酥麻麻发痒,直直痒入心底,太羞了,但是又舍不得爹爹离开,甚至希望他多亲一会儿手背。 “爹爹对你做什么,都不许拒绝,听到了么?” “嗯嗯,知道了。” “乖宝宝,手放下。” 雪宝不敢忤逆爹爹,忍住羞臊慢吞吞移开手,眼睛依旧不敢看人,低眉向下。 小宝贝刚露出娇嫩的樱色唇瓣,柳寂就迫不及待吻了上去,真软,含住香甜可口的小嘴不放松,三十五岁才向女儿献上初吻的老光棍欲火霎时被点燃,汹涌沸腾,硕大的欲根几乎瞬间挺立。 “唔...爹爹......”小雪宝被亲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喊爹爹。 “宝宝,嘴张开。”柳寂吮住女儿的下唇,含糊命令。 亲亲还要张嘴的嘛?脑中一团浆糊的小呆瓜很听话,微启樱唇,爹爹的舌头趁虚而入,钻了进去,在她嘴里左右探索挑逗,勾着呆滞的小香舌亲密纠缠,吻着吻着动作凶暴起来,舌头横冲直撞,唇齿吮啃扫荡,硬成铁棍的鸡巴不由自主在女儿肚子上胡乱顶送。 “呃......”柳寂闷哼呻吟。 雪宝肚子被硬硬的大棒子顶的难受,伸手握住它捏了两下,好奇问道:“爹爹,这是什么?” “是宝宝的小爹爹。” 小...小爹爹?突然,雪宝整张娇美的小脸红霞密布,并且迅速窜至耳根后面,她...她好像抓着的是爹爹的那个,后知后觉的小脑瓜里浮现方才在春宫册上看到的画面,羞得更厉害,脸上红得要沁出血来。 柳寂含住小宝贝烫红的耳垂,低声勾引诱惑,“宝儿想不想见小爹爹?” “想。”雪宝下意识地想看爹爹的身体,一口答应下来,又觉得不妥当,男人的身体不能随便看,这是爹爹教她的,于是又急急忙忙摇头,“不能看男人的身体。” 宝贝儿如此听话,柳寂心情愉悦,温柔笑道:“爹爹的身体宝儿可以看,爹爹想给宝儿看,宝宝想看么?”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吧。” 这句话引得老男人又不悦,向后靠在床头,“想看就自己动手,脱爹爹裤子。” 小雪宝十分难为情,羞答答去解爹爹腰间的革带,呆丫头笨手笨脚,半天都打不开铁制带扣,柳寂帮她松开自己的腰带,“继续。” 好不容易取下腰带,解爹爹身上外袍的纽扣又是好半天,最后终于掀开中衣,露出大片精壮胸膛,雪宝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爹爹的身体,以前爹爹洗澡会专门避开她,她从来不知道爹爹身上有这样多的伤疤,纵横交错分布在漂亮好看的肌肉上面,心疼得雪宝眼泪瞬间落下。 “宝宝嫌弃爹爹?” “不...才不嫌弃,爹爹疼不疼?”雪宝指尖轻轻抚上爹爹的旧伤,哭唧唧问道。 “傻丫头,陈年伤疤岂会疼?”柳寂笑得洒脱,哄着擦掉宝贝儿的泪水,催促她,“快脱爹爹的裤子,小爹爹迫不及待想见宝宝了。” 小雪宝一边抽泣一边往下拉爹爹的裤头,他下腹浓密粗黑的耻毛映入眼帘,于是顾不上哭泣又开始羞臊,再往下拉,一根狰狞丑陋的大肉棒子弹了出来,差点打到她脸上,惊得雪宝向后稍退。 那东西又粗又大,尺寸骇人,颜色淡青,只有前端那颗鸭蛋大小的圆脑袋色泽猩红,偶尔渗出一两滴清液。 “喜欢吗?” 好丑......又大得可怕,雪宝心里偷偷嫌弃,但是爱极了爹爹的小雪宝自然不会承认,脸色有几分难看地点头,“喜欢的。” 第六章摸屌吃奶 小东西脸上的神色柳寂都看在眼里,嫌弃却不敢说,勉强说喜欢的样子好笑又可爱,他顺着宝贝儿话音道:“小爹爹也很喜欢宝宝。” 为了证明这份“喜欢”,硕大的丑东西在雪宝面前弹跳几下,左摇右晃点头向肖想许久的小人儿致意。 “摸摸它。” 雪宝不敢,眯起眼睛往后缩,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柳寂拉起女儿的小手,摊开手掌,将大肉棒子塞入她手心,龟头在雪宝温热柔软的掌心戳来戳去,龟头棱子划过女儿掌心的纹路,爽得他不由得加速戳刺,奇怪的手感吓得雪宝却想松手。 驴屌受到刺激,顶端渗出更多骚液,粘腻晶莹,全在老男人用鸡巴操弄雪宝手心时涂在了她手上。 这下雪宝羞得连自己的手也不敢看,她不知道手上沾着的是什么,但是从爹爹那种地方流出来的,想想就觉得羞人,一直举着手,任由色欲冲天的男人操来顶去。 “手握紧,嗯...哼......” 雪宝在爹爹的命令下手掌握拳收紧,惹得他闷哼一声,爹爹这样叫的声音真好听,她想。 手心这东西太大了,怎么会长得这样大,雪宝一手根本握不住,刚才春宫图里男子腿心的东西也没这样大吧?她胡思乱想着,好奇去看爹爹那物,看又不敢正大光明的看,只敢偷偷斜着眼睛觑它。 小宝贝偷摸的动作正好被柳寂抓包,他抓着她的手向前挪动几分,使她握住鸡巴前端最敏感的部分,然后挺腰抽插,猩红的龟头在她手中不断探头又消失,故意给女儿看色情淫荡的动作。 “好看吗?”狗男人让不通人事的闺女给自己摸屌撸鸡巴,还拿言语戏弄她。 雪宝急忙偏过头,涨红了脸狡辩:“我没看爹爹!” “宝宝不乖,爹爹在教你如何做夫妻,你却不看,爹爹不是白教了吗?” 做夫妻就是这样的嘛?下流。雪宝心里默默想,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低垂脑袋任爹爹欺负。 柳寂放开她的手,搂过她抱在怀里亲吻,舌头将女儿的小香舌勾引出来吮吸挑逗,“宝儿亲亲爹爹,就像爹爹亲你这样。”说完舌头钻入雪宝嘴里,等待小宝贝亲他。 雪宝嘴巴被他堵住,脑袋晕晕乎乎,生涩而又胆怯地,像小猫舔水那般,在爹爹舌上轻轻试探一下,又想马上想缩回去,此时柳寂长舌更深入,她的舌头无所遁形、无处可去,只好卷着入侵的大舌舔舐讨好,交缠热吻。 柳寂享受着小宝贝的亲吻,手在她背上游走抚摸,最后驻足胸前,覆盖在女儿柔软酥胸上抚摸。 “爹爹......唔唔......”小白兔被爹爹抓在手里,雪宝受惊想出声,却被他以吻封住嘴。 “宝宝别怕,爹爹摸摸。”柳寂在雪宝舌上勾了勾,哄道,然后再也不客气,大手直接探入女儿衣裙下摆,向上直捣黄龙,握住闺女柔软的奶子揉捏。 才十五岁这对奶儿就长得如此好,如此可观,摸着弹软滑腻,柳寂心中颇为得意,觉得自己居功甚伟,闺女养得好,就连奶子都比别人的好。 可怜的老光棍柳孤言至今是个雏儿,除了闺女,没上手摸过别人的奶子,冷傲孤高如他,面对不相干的女子向来目不斜视,更不会仔细打量人家胸脯,也不知他此番点评以何为凭据。 摸着亲着,柳寂兽欲爆发,将女儿压在身下,扒掉她的衣裙,将淡粉的肚兜向上推起,露出闺女雪白的胸脯。 肌理细腻骨肉匀,白白嫩嫩的两座小山丘上各自点缀一颗红蕊,肤白胜雪,顶上的小小珠蕊则像极了含苞待放的红梅骨朵,好一幅雪景腊梅图! 柳寂心中赞叹,身体反应更强烈,鸡巴硬成石子儿,胀到快要爆炸,他手伸到胯下随便撸了撸,以缓解强烈的欲望,这动作落入小雪宝眼中,觉得羞人死了,却又莫名觉得好看,心中一热,腿心也跟着发热。 柳寂套弄着欲根,张嘴含住了女儿的奶尖,那一点茱萸肉的口感极好,吃在嘴里香甜弹软,还略带一点奶香,招惹得他吃得更用力,一手捏住酥胸根部,将乳尖送到嘴边,用牙齿轻轻叼住啃咬吮吸。 吃得雪宝胸脯泛疼,腿心热得更明显,像是有什么流出来,羞得她想夹腿,在她合上腿之前,柳寂揉鸡巴的手摸到她腿心。 第七章狗爹舔女儿的小逼 私处被爹爹摸上,雪宝身子瑟缩一下,羞得想找地缝钻进去,那...那种地方爹爹怎么能摸,扭腰想避开他的抚摸,却被他强硬分开双腿,一条腿被他用膝盖顶住不让往下放,另一条被铁钳样的修长大手箍紧,也同样动弹不得。 就这样,小雪宝躺在床上,私处向爹爹大敞,虽然穿着衣裳,可还是羞得不行,生怕被爹爹看穿衣裳下面的秘境在流水不停。 柳寂隔着裤子揉摸女儿的腿心,那里软乎乎的,温温热热,摸到布料上隐约渗出的水意,没见过女儿家私处的老处男猴急不已,手伸入雪宝亵裤,直接摸上小花瓣。 入手处极软极嫩,颇有层次,犹如盛开绽放的花朵,再稍微往下,手指便能触到一些黏滑水液,顺着向里一探,约摸陷入半个指节,紧闭的洞穴含住柳寂的手指缠绞吮吸。 才进去个手指就这样吸,若是欲根进去......滋味会有多销魂,柳寂喉结滚了又滚,俯下身躯压到女儿身上,用膝盖顶开她的腿不让合拢,腾出一手到胯下握紧胀到发痛的鸡巴套弄撸动,另一手依旧摸穴,慢慢向上探索。 女儿私处的萋萋芳草柔软无比,也仅有花阜上聚集一点,他心中不由暗叹,小宝贝到处香香软软,就连牝毛都生得如此细软,苇丛略下面有一个凸起小点,看过不少春宫图和淫书的柳寂自然知晓是何物,按住揉了又揉,边揉边观察女儿反应。 肉芽被玩弄,刺激得雪宝受不住,扭腰躲避,“爹爹...爹爹别揉那里......” “是难受么?”柳寂停下问她。 “不是...是...是......”雪宝形容不上来,“是”了半天也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不是难受,柳寂重新揉上已经开始鼓胀挺起的花蕊,柔声哄慰:“是舒服,对不对?别乱动,爹爹是在给宝宝舒服。” 舒服?雪宝被爹爹的话点醒,找不到如何描述的感觉有了落脚之处,就是舒服,被爹爹摸腿心很舒服很舒服,“唔...唔...爹爹......” 听到女儿细小的呻吟,柳寂受到鼓舞,摸得更用心,以修剪得宜的指甲浅浅抠弄肉芽,食指按住肉芽持续不断揉搓,中指向下划过微不可见的尿道口,再到细小的花穴口逡巡抚摸。 摸得雪宝爱液潺潺流淌,浸得整个花瓣和他的手指皆滑腻不堪,柳寂停下抚摸,雪宝不满、不舍地轻轻“哼”了一下。 小东西这就上瘾了,柳寂无声轻笑,在女儿脸上啄吻一下,“宝宝别急,爹爹让宝宝更舒服。”说着上手脱下雪宝的亵裤,雪宝扭捏着不让,两只柔荑掐住裤子不让爹爹脱。 “宝宝不想继续舒服了?”柳寂凑到她耳畔轻声问。 想。 雪宝羞羞臊臊放开手,瞬间就被爹爹脱得干干净净,花汁泥泞的小屄彻底暴露在柳寂眼前。 女儿的小屄颜色粉红,形状小巧漂亮,不知比春宫册上面画得十分粗糙的女子下体好看多少倍,看得柳寂呼吸停滞,鸡巴乱跳,恨不得马上操进这口漂亮粉穴之中。 没见过女子阴户的老男人眼睛上仿佛长了鸡巴,炙热无比地盯着小宝贝私处,手指在上面左右来回反复拨弄,观察得详细认真,雪宝被他撩拨的难受,带着哭腔撒娇,“爹爹...我难受...呜呜呜......” 柳寂咽了咽口水,嗓音沙哑,“小花瓣流水了,爹爹亲亲就不难受了。”话未落地,就亲到女儿湿淋淋的流水小屄上。 “啊...爹爹,爹爹快起来...嗯......”雪宝被他的动作吓到,急忙想推他起来,那是她小便的地方,爹爹怎么能用嘴亲。 柳寂按住雪宝的腿,使她不得乱动分毫,舌头在穴上扫来扫去,舔舐不断,两片细小的花唇被舔的东倒西歪,肉芽被他含着吸嘬,雪宝爽到身体不停抖动颤栗,抱着爹爹的头喘息呻吟。 “告诉爹爹,宝宝舒服么?”柳寂一下从穴口舔到花蕊,舌头留在肉芽上上下下刷扫,乘隙问道。 “舒...舒服...爹爹...嗯...嗯嗯...啊...啊...哈啊......” 灵活的大舌舔得雪宝神志不清,只会胡乱呻吟,柳寂舌尖向下,操入紧闭的处子穴中,穴中软肉即刻紧缩,包裹住外客阻止入内,柳寂卷起舌头用力顶刺,舌头顺利向里,舔在褶皱肉壁上,舔得雪宝仿佛要升天,要融化。 突然,肉穴开始收缩抽搐,挤得柳寂不得不退出舌头,他只好重新舔吃小宝贝的肉芽,雪宝指尖插入爹爹发丝,脚趾紧紧蜷缩在一起,被爹爹舔上人生第一次高潮。 “啊啊...爹爹...爹爹...啊!!!呜......” 一股接一股蜜水自花径流出,尽数被柳寂吞入腹中,真甜。 第八章继续诱骗女儿做坏事 “舒不舒服?” “舒......”雪宝正要回答,看到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湿润晶莹的唇角,羞得急忙拿手捂住脸颊,小脑袋往枕头底下拱,太羞了,再也不敢面对爹爹了。 柳寂笑容明朗,一扫周身环绕的孤寥之气,在粉嘟嘟的浑圆小屁股上轻拍一记,逗哄小宝贝道:“宝宝是想让爹爹欣赏漂亮的臀瓣儿?怕爹爹看不清,故意撅起来给爹爹看?” 接着手放在上面来回揉捏,自言自语似作点评:“唔,手感模样的确绝佳,养得小屁股如此肥嫩,都是爹爹的功劳,再撅高点。” 小雪宝如同上了蒸锅一般,脸颊又红又烫,险些就要“噗噗”直冒热气,屁股火速塌下来,扭着腰肢翻过身躯,藏起臀儿不给爹爹看。 如此一来,腚是遮住了,可最勾引老男人的小花瓣大大咧咧露在上方,粉红的肉缝仍带着湿意,肉芽儿鼓鼓胀胀,探出个尖尖来,勾引得某人控制不住色欲,压到女儿身上。 胀硬得跟根铁棍似的骚鸡儿杵在雪宝腿心,一跳一跳,打在小蚌壳上,他稍稍往下压一压性器,龟头嵌入两片蚌肉之中,精孔抵住花蕊磨蹭起来。 “爹爹?唔...唔唔......” 小雪宝从枕头中间抬起头,迷糊喊他,一直在腿心刮蹭的东西烫热无比,像根烙铁贴在羞人的地方,烫烘烘的,磨在上面的每一下都带来无与伦比的快乐。 性器与小宝贝的小肉花两两相接,肉体的舒爽倒在其次,柳寂的灵魂感到莫大快慰,仰起头颅不断粗喘,如此亲密,她已经算是他的了吧? 这一丝的甜蜜令心怀畸形阴暗、有违伦常感情的男人略微心安,快速在小花瓣上磨蹭几下,忍住欲望起身。 再蹭下去他怕自己按捺不住兽欲要了她,他的宝贝年纪尚小,还不懂得男女情爱为何物,他该慢慢引导,让她开窍,爱上他。 他也怕,怕一旦做下不可挽回之事,等她再长大一点懂了人事,怨恨于他。 他更怕,怕她对那未婚夫有情,只不过如今懵懵懂懂,还未看清。 “喜欢和爹爹如此亲近么?”他挪开身子穿好衣服,折回来凑到她耳边问道。 雪宝耳朵尖尖都红透,藏到被子里不看他,过了好一会儿,被子里鼓起的小包里才闷闷传出声音,“喜欢。” 柳寂心中一阵悸动,开怀舒心,连焚身的欲火都不觉得难受了,从被子里挖出害羞的小宝贝,亲额头,亲脸颊,亲了又亲,“爹爹的乖宝宝,真乖。” 说着不顾女儿脸红,帮她仔细清理干净私处,拿起做工精致的肚兜和亵裤,帮小宝贝穿好衣服,哄道:“宝宝今天很乖,以后都要这么乖,好不好?” 雪宝觉得自己一向都很乖,最听爹爹的话了,但是既然爹爹这样要求了,她还是乖乖巧巧点头答应,“好呀。” 柳寂往小宝贝唇上印下浅浅一吻,“好孩子,宝宝自己玩耍一会儿,爹爹去做饭,今晚想吃什么?” “爹爹的腰还好嘛?没事了嘛?”看爹爹腰杆挺得笔直,刚才还做了坏事,小雪宝虽呆,也知道他没事了,还是很担忧地询问。 “原本很疼,宝宝亲过之后好了些,不知晚上可会复发。”老男人装模做样捂住后腰,嘴巴里胡言乱语哄骗小孩儿。 小呆宝秀眉蹙起,小心帮他揉腰,像她生病时爹爹哄她那般,“不疼了不疼了,揉揉就好啦,晚上一定不会再疼的。” 柳寂含笑,低头看着宝贝闺女,真可爱,只是何时才能长大呢?何时才会懂得他压抑在父爱之下的感情? 宝儿,届时,你会爱上我,回应我,对么? 这般想着,心头反而缠绕起一股惆怅,柳寂轻叹一声,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去玩吧。” “爹爹,我想出门看看鸢儿他们,可以嘛?” 因为爹爹受伤,她跑得急,现在爹爹没事了,雪宝想跟好朋友再玩一会儿。 “不行!不准出门。”柳寂瞬间收敛笑意,冷脸道。 她跟那小子待了大半天,够令他不悦了,竟然还想再同他私会。 老男人自动忽略鸢儿,觉得女儿就是和未婚夫跑去过节了。 小雪宝最怕爹爹拉起脸来,吓得不敢再提要出门的事,勾起他的手指摇晃撒娇,“爹爹别凶我了,我会听话的。” 第九章好姐妹来挖墙脚拉皮条 柳寂对宝贝的乖巧反应很满意,温柔起来,往闺女儿粉雕玉琢的脸上轻啄一下,“好孩子。” 然后胀着鸡儿,心满意足地出去,准备做饭投喂小宝贝了。 昨日在街头遇见渔夫在卖鲈鱼,因为女儿爱吃,柳寂索性全部买下,共有五六条,养在井边的水缸里,今晚正好做清蒸鲈鱼给宝贝儿吃。 爹爹不让出门,雪宝百无聊赖,不知道做什么好,跟到厨房想帮忙做饭,她都这样大了,碗都不会刷,总被鸢儿嘲笑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小姐。 “爹爹,我帮你洗菜择菜好不好呀。”雪宝凑到爹爹身后问道。 柳寂系着围裙正在杀鱼,干净利索,动作熟练,他头也不抬,拒绝道:“宝宝出去到外面玩,厨房太脏了,弄脏了裙子不好洗。” “哦。”雪宝嘴上答应,就是不肯离开,看他处理鱼。 “上回教你念的书都记下没有?给你看的诗,你看了么?” 柳寂会在闲暇之时,教小闺女读书识字,量着雪宝脑子慢,每次教的不多,他不求女儿如何经论满腹、会写诗作赋,只要识得字,能读懂书,在他外出时可以看看诗文,不至于无聊便好。 “还...还没,那我一会儿再来。” 小雪宝蹦蹦跳跳出了厨房,恰好响起一阵敲门声,她打开大门一看,来人是鸢儿。 在水边的时候雪宝走得匆忙,都忘了拿自家的食盒,如今鸢儿拎着那只雕花大漆盒,站在门口。 “柳先生怎么样?不要紧吧?”鸢儿一进门就问道,说着话朝里探头。 鸢儿如此关心爹爹,雪宝听了心里有些酸酸的,闷声道:“我爹爹已经没事了。”刻意压重“我爹爹”三个字。 “嗯嗯,那就好,这是我娘做的醉河虾,还有些鸡蛋,给柳先生补身子,她本来要自己送来的,可有人送来衣服,她走不开,就让我来了。” 平山县名字里带山,却与山干系不大,甚至周边水系环绕,因为水产颇丰,当地百姓多以鱼虾为食,鸡蛋倒显得相对珍贵些。 鸢儿的父亲过世之后,母女俩相依为命,她母亲靠帮人浣洗衣物挣些花用,鸢儿也时常帮忙,她们的生活清贫拮据。 雪宝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知道好朋友家中光阴艰难,收下鸢儿带来的东西,打算跟爹爹说,一会儿回赠些点心和肉。 “我爹爹真的好啦,他在做饭,你要陪我玩一会儿嘛?”雪宝担心鸢儿赶着要回家帮母亲做事,没有直接留客。 鸢儿犹豫一瞬,爽快答应,“好啊。” 雪宝提着食盒进厨房找爹爹,“爹爹,鸢儿来了,我带她去书房看书玩啦。” 鸢儿的父亲生前也是个读书人,曾在一家私塾做先生,所以鸢儿也认得字,雪宝经常跟她一起看书聊故事,也会分享爹爹收藏的诗文集给她看。 柳寂回头,看到门外台阶只站着鸢儿一人,点头同意,擦干净手,取了两碟点心送到书房,叮嘱道:“快用饭了,不许多吃。” “嗯嗯嗯。”雪宝拈起一块点心递给好姐妹,“鸢儿也吃。” “谢谢柳先生。”鸢儿捧着点心道谢,偷瞧柳寂高大挺拔的背影,从他进来,她一直在打量,他穿着件蓝色布袍,袖子卷起,腰间还系着围裙,即便作如此打扮,也难掩俊美儒雅。 柳先生这样好,要是也能给她做父亲就好了,鸢儿眼巴巴地想。 因为她是个女儿,父亲生前待她不甚亲近,教她几个字,也是膝下无儿,勉强为之,权当解闷。 她从小就很羡慕雪宝,有那样温柔疼爱她的好爹爹,知晓母亲好似对柳先生有意之后,便更想撮合他与母亲了。 “柳先生好辛苦啊。” “怎么了?”吃着点心翻着书的小雪宝警觉。 “他每日要帮人写字写文章吧?我听说书馆也会请他帮忙抄书。” “对呀,我爹爹文章写得可好了,总有人来请他写诗作文。”夸起爹爹,雪宝自己也美滋滋的,爹爹可真厉害。 那些来求诗文的人,往往备着厚礼重金,只是柳寂为人孤高,不屑做些溜须拍马之事,以免污了文章,所以鲜少答应,大都婉拒推却。 “你看,他平日这么忙,回家还要做饭洗衣,洒扫收整家中,是不是太过劳累了?我觉得该有人帮他做这些琐事才好。” 雪宝想起之前鸢儿说的话,不高兴了,小脸皱成个包子,爹爹是她一个人的! “才不要,爹爹有我就够了,我会帮爹爹做这些事的。” “你?”鸢儿噗嗤笑出声。 “我现在是不会做,我可以学啊,爹爹都说我还小,等我长大了肯定就会了。”不就是洗衣做饭,多简单。 鸢儿戳戳她鼓起的脸颊,“你都十五岁半啦,快嫁人了,还不算长大?” 爹爹说还小就是还小,雪宝在心里耍赖。 “我该回家了。”鸢儿站起身,雪宝这会儿也不想继续和她玩了,送她出门,走到厨房的时候,鸢儿向里道:“柳先生,我娘让我问下你穿多少尺寸的衣服,我家正好有块蓝色的布料,我娘说很适合你。” 鸢儿的母亲除了帮人浣洗衣物,还做做裁缝,有时候布料有多余的,人家会送给她。 雪宝在一边气得跺脚,好像爹爹马上要被人抢走了般。 柳寂从厨房出来,将一只竹篮递给鸢儿,道:“劳烦挂念,不必费心了。” 竹篮中是雪宝和爹爹说的,要回赠的点心和肉,现在看到爹爹送东西给鸢儿,她自己反而吃醋生气。 “谢谢柳先生。”没问道他的衣裳尺寸,鸢儿并不灰心,而是很有礼貌地道谢。 第十章怀抱女儿喂饭摸逼 柳寂要留鸢儿一起用饭,鸢儿挂念着母亲,执意要回家,雪宝只好送她出门,然后回到厨房门口站立,蹙眉看着里面正在忙碌的高瘦挺拔背影。 “爹爹,我想去学做裁缝。”小雪宝在他身后半晌,闷声道。 才不想爹爹穿别人做的衣裳,更不想鸢儿的娘亲和爹爹做夫妻,爹爹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柳寂回头一笑,小家伙手指嫩似葱根,柔柔软软,若去学裁缝,免不了经常被针扎,怕是要天天哭鼻子,他也舍不得心肝哭哭啼啼,“爹爹衣服够穿,不需要宝儿辛苦,饭快好了,去摆碗筷。” “哦。”雪宝一溜小跑,听话去摆碗筷。 家中只有父女两人,雪宝吃饭慢慢吞吞,也吃不多,柳寂趁蒸鱼的功夫,另外做了道清淡蔬菜,并着早晨出门前炖的排骨汤,简单却又不至于委屈着小宝贝。 摆好菜,柳寂帮雪宝盛好饭和汤,放到她面前,为自己斟上一杯酒,浅啜一小口,就发现女儿并不动筷,在发呆。 这小东西,柳寂摇头轻叹,递筷子到她手里,关切问道:“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宝宝不是最喜欢吃鲈鱼了吗?” 小呆宝还在纠结鸢儿娘亲想给爹爹做衣裳的事,万一之后她天天来献殷勤,爹爹答应了怎么办?认真看向他,“爹爹,你喜不喜欢刘家嬢嬢?” “不喜欢。”柳寂的回答干净利落,举杯一饮而尽,往杯中重新倒满酒,也看向她,冷淡的眼眸之中温情爱意肆意流窜,轻声道:“爹爹只喜欢宝儿。” 雪宝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头发烫,心莫名其妙胡乱跳动,扑通扑通停不下来,急忙抓起筷子低头扒饭,掩饰慌张无措。 用饭时,为方便给宝贝夹菜盛汤,柳寂都是坐在她身边,今日也不例外。 他舒展长臂,轻轻松松就抱起坐在不远处的小儿人,放到腿上,夹起一块没有刺的鱼肉,送到女儿嘴边,雪宝乖乖张嘴。 柳寂贴着小宝贝一鼓一鼓吃东西的脸颊,呼吸带着湿润酒气,温温热热喷在雪宝脸上,惹得小孩儿又害羞脸红。 “宝宝喜欢爹爹么?”他问道,声音低沉醇厚,从雪宝耳畔传入心里,磁性无比的声音仿佛带着细细的钩子,勾得她心尖尖酥酥痒痒。 “喜欢。”小雪宝低头乖巧应答,羞得脑袋缩入他怀中不出来。 柳寂心情大为舒畅,连饮几杯,抱着心肝喂饭,温柔耐心至极,小雪宝晃着脚丫,一口一口吃得开心。 渐渐地,他有些酒意上头,抱女儿的大手开始不安分,在她身上胡乱游走,到处揉揉捏捏,他再次往杯中斟满酒,对坐在怀中、乖巧喝汤的小宝贝道:“宝宝想不想尝尝酒的滋味?” 雪宝捧着汤碗愣住,爹爹从来都不允许她饮酒的,就连早上让她带去的果酒,也是带去充数,做个过节的样子,最后都给鸢儿和林远喝了,现在爹爹怎么突然问这个,虽然疑惑,小孩儿却不拒绝爹爹,点头道:“那就尝尝吧。” 小家伙这个“那就......”的句式,听了属实令人很难愉悦,柳寂为此时常动怒,不过此刻他心情极好,自是不计较这等小事,在女儿脸上啄吻一下,夸道:“乖宝宝。” 他端起酒杯浅呷一口,薄唇送到她嘴边,轻轻抬起下巴,示意她吻自己。 爹爹说让她尝酒,没说让她尝他嘴巴里的酒呀,容易害羞的小孩儿又羞涩,羞羞答答想别过头去。 狗男人不让雪宝得逞,作乱干坏事的大手已经摸到女儿腿心,隔着绸裤缓缓揉搓敏感的花瓣儿。 柳寂如今虽是个落魄的文人,可他做过官,出生清贵,是名副其实的士大夫,衣饰上并不像商人那般被限制,不能够穿丝绸和带有花纹的染料衣物。 他自己衣着朴素,惯常只穿素色细麻圆领袍,系一条铁扣革带,对于疼爱的小宝贝,则变着花样打扮,时兴什么穿什么,衣服用料十分考究,不是绸缎就是绫罗。 这也导致,别人家的孩子看到雪宝打扮得如此光鲜,便生了敬畏之心,不敢和她玩,只有从五六岁一起玩耍的鸢儿,还愿意和她玩,雪宝很珍惜这个唯一的朋友。 “爹爹......”腿心被摸得热起来,雪宝语带哭腔和他撒娇,扭着屁股躲避腿间的大手。 “嗯?”他鼻间轻轻哼出一声,朝她再次抬抬下巴,下颌线清晰分明,漂亮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勾引得小孩儿晕晕乎乎,迷糊间吻了上去。 四片唇瓣一碰到,他突然动作,含住女儿的嘴唇,将呷着的酒液哺进她嘴巴。 “咕咚”一声,小雪宝稀里糊涂吞下爹爹喂进来的酒,来不及吸咂品尝具体的味道,就被摁住狂吻,他的舌头顶进来,到处扫荡纵横,卷住小丁香肆虐欺负,吸得雪宝舌尖发麻发痛。 第11章狗友助攻 “好喝么?” 雪宝被爹爹亲得晕晕乎乎,先是呆呆点头,嘴巴吧唧几下,品到一丝余味回甘,最后才想起酒液入口时的奇怪呛人,怕爹爹还喂她,急急忙忙道:“好喝的,但是不想再喝了。” 说完她又补充一句,“爹爹也少喝一点。” 柳寂温和笑笑,听从宝贝儿的劝告,推开酒杯不再续饮,薄唇凑到她耳畔,问道:“那想不想再亲爹爹?” 好怪,爹爹今天怎么了,总是拉着她做奇怪的事,不过和爹爹亲吻的感觉很美妙,雪宝很喜欢,于是缩在她爹怀中害羞点头。 笃笃笃。 狗男人还没吻到女儿,外面又响起敲门声。 已经入夜,柳寂不放心让宝贝去开门,将雪宝放回座位,“爹爹去看看。” 来者正是下午刚离开的周潜,他身后跟着的两名下人,一人手捧精致礼盒,另一人拎着菜肴和一坛酒。 “为何开门的是你?我的雪宝儿呢,我要见雪宝儿。”周潜看到开门之人是柳寂,嬉皮笑脸故意惹狗男人生气。 柳寂面色一寒,作势就要关上大门,周潜趁机从门缝挤进来,“别别别,别这么小气嘛孤言兄,你的雪宝儿,你的。” 雪宝还在小口喝排骨汤,看到来客,马上放下汤碗站起来问好,“周叔叔好。” “诶,雪宝真乖。” 周潜自下人手中拿过礼盒,递送到雪宝面前,“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礼物。” “谢谢周叔叔。”雪宝乖巧道谢。 其中数支珍贵的花钿步摇,周潜本欲和好友结作儿女亲家,礼物备得十分厚重。 养女也是女儿,至于家世门第,若雪宝愿意改姓柳,河东柳氏的高门,算起来倒是他家小子高攀了。 不过好友对这小养女的感情恐怕不简单……看清这一点之后,他打消了结亲的念头,礼物就当送给未来的小弟妹了。 周潜命下人把带来的酒菜摆好,二人对饮。 小雪宝坐在爹爹身边帮忙斟酒,柳寂饮酒闲谈的间隙,给女儿夹几筷子菜。 周潜看看雪宝,再看看柳寂,饮尽杯中酒,对马上起身为他斟酒的雪宝说:“雪宝如此乖巧懂事,不如来我家做媳妇吧?我有一犬子,今年正好十八,我看与你正相配,如何?” 柳寂眉头一皱,抬眼看到狗友朝他挤眉弄眼,咽下要出口的话,两人一起看向雪宝。 “我已经有未婚夫了呀。”雪宝脱口而出,想起下午答应爹爹的话,“而且,而且我不嫁人的,我要陪着爹爹。” “你有未婚夫?”周潜暗暗替好友难受,再看向他时,果然阴沉着脸。 “是呀,我娘亲在世的时候帮我定的。”提起母亲,雪宝有些难过,一根筋的小封建觉得自己忤逆了母亲,是个不孝女。 “你嫁人了,你爹怎么办?他因为要养活你,白白耽误了这么多年,年纪一大把,也没人愿意再要他。”听到她说不嫁人的语气犹豫,周潜问道。 雪宝呆愣半晌答不上来。 只能说作为狗友,周潜是很合格的。 “我……我已经答应爹爹,不嫁给林远了的。” 周潜看一眼默默灌酒的柳寂,有意助好友一臂之力,“既如此,周叔叔帮你写退婚书,早早退掉这门亲事。” 雪宝面露难色。 母亲的样子在她心中早已逐渐淡去,和林远的亲事是母亲留下的唯一痕迹。 “雪宝,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爹以后是要回去做官的,你要是嫁了人继续留在平山县,保不齐一辈子都见不到你爹了。” 爹爹要走?雪宝急忙看向她爹。 柳寂摸摸她摸脑袋,“困了么?去睡觉吧。” 雪宝执意不肯走,害怕爹爹趁她睡着和周叔叔离开,紧紧依偎在他身边坐着,迷迷糊糊睡过去,半睡半醒之际听到几句零星对话。 “你都知道了?” “废话,我又不是没长眼睛。我看她……况且你家中……你打算如何……” “再说吧。” 第12章 翌日。 雪宝惦念着爹爹要走的事,刚睁眼就急急忙忙下床,袜子和绣鞋都不穿,光裸着脚丫到处找爹爹。 “爹爹,爹爹。” “嗯?” 柳寂的声音在厨房响起,雪宝揉着惺忪睡眼快步去厨房。 然后一下扑进他怀中,紧紧搂住系着围裙的劲瘦腰肢不放松。 柳寂正在给宝贝做点心,满手沾着面粉,不好抱她。 他举着双手,用胳膊搂住心肝儿,在蓬乱的发顶轻吻一下,柔声问道:“怎么醒得这样早?做噩梦了?” 雪宝在他怀里摇头,“爹爹不许走。” 他没有立刻回答,雪宝仰头紧张盯着他,生怕他留下她一个在这里。 柳寂凝视她,“宝儿跟爹爹一起走,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呀。” 雪宝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爹爹不会不要她,会带她一起走,漂亮的小脸上露出甜甜的酒窝。 狗男人被女儿甜美的笑容吸引,又得了她的许诺,整个人都快甜晕了,情不自禁低头,脸颊朝她缓缓贴近。 炙热的薄唇在少女可爱的酒窝上一啄,再一啄,滚烫的吻自她脸上慢慢转移到唇角。 雪宝羞涩地向后撤步,他向前逼近,她连退好几步,退无可退,被他按在门上。 “爹…爹爹,我还没洗漱。” 柳寂闻言一笑,笑得温柔儒雅,满含宠溺,雪宝一下就看痴了,怔怔望着他俊美的面容,移不开眼去。 原来他的宝贝不是在拒绝,狗男人故意问她:“宝宝不愿意么?” 雪宝瞬间脸红,别开红彤彤的脸颊不敢看他,磨磨蹭蹭老半天,不说话。 他将下颌贴在她蓬软的发顶轻蹭催促,她才羞羞答答从嗓子眼里挤出细细的声音,“愿意的……” 做这种事好羞人呀,可雪宝一想到是和爹爹,又心情雀跃,满怀期待。 “真乖。” 得了小宝贝的答复,老男人没有更进一步的出格举动,夸她一句准备先给闺女做点心。 转身之际瞥见赤裸踩在地上的小脚,他的脸拉下来,凶她:“为何不穿鞋?” 雪宝心虚,脚往裙底缩,磕磕巴巴道:“因,因为想找爹爹……” 沾满面粉的大手在小琼鼻上点一下,挺翘的鼻尖被染成白色,他到一边洗了手,解下围裙。 然后折返回来,拦腰抱起女儿往她闺房走,“再敢不穿鞋胡乱跑,罚你一个月没有点心吃。” “嗯嗯。”雪宝乖乖缩在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乖巧点头。 她最听爹爹话了,就算不罚没有点心吃,她也会好好听话的。 柳寂将雪宝放在床沿上,掏出手帕蹲下来,抬起脏兮兮的脚丫,一点一点擦拭灰尘。 他神情专注,动作熟练温柔,擦干净小脚,帮雪宝穿好袜子,拿起绣花鞋准备往她脚上套。 雪宝突然弯腰抱住他,脸颊贴在宽阔的肩上,梦里都稀里糊涂紧张不已的心情才终于平静。 柳寂回抱宝贝,大手轻拍她的背,“还在害怕爹爹会走?宝儿不怕,爹爹不走,不走。” 晚上,雪宝洗完澡钻进被窝,想喊爹爹帮忙擦头发,可昨天下午的事太羞人了,于是红着脸一直犹豫。 在书房写文章的柳寂迟迟听不到呼喊,走到房门外担心问道:“宝儿,洗好了么?” “洗……洗好了……” 柳寂推门而入,就看到雪宝裹在被子里,湿漉漉的头发打湿被褥。 他将闺女从湿被子里捞出,用干爽的部分重新裹好,取了布巾坐在床头,轻轻拢起雪宝乌黑浓密的长发,擦去纤白脖颈上的水渍,才慢慢擦头发。 “洗完怎么不唤爹爹?这样闷在被子里,不小心着凉怎么办?” 雪宝又羞到说不出话,就安静乖顺地趴着。 清楚看到她红扑扑的脸颊,和窜至耳后的红意,柳寂眼中闪过笑意。 “懂了,宝宝长大了,开始嫌弃爹爹了,所以才闷着不愿意喊爹爹,也不愿意和爹爹说话,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嫌弃爹爹,也没有不愿意和爹爹说话。” 雪宝红着脸抬头急急反驳,稍微激烈的动作使得盖在身上的被子抖落一点,露出莹白细腻的肩背。 柳寂眸光一暗,喉结滚了滚,擦头发的手微顿,向下移动。 就在要抚上柔肩时修长的手指犹豫颤动,最后没有落下,转而重新抚上雪宝的发顶,声音隐约带着欲色,“哦?” 雪宝绞尽脑汁想着要怎样和爹爹解释,好叫他不要伤心。 小呆瓜还在想要怎么说的时候,他已经擦好头发,起身打开柜子另外取出一床被子放到床上。 “今晚盖着这个睡。”柳寂说完就去倒水,收拾浴桶。 等他收拾好,小丫头依旧裹在潮湿的被中,蒙头在想什么。 “换好被子早些睡觉。”柳寂摸摸雪宝的脑袋,准备转身出门。 “爹爹。”雪宝喊住他。 “不想睡觉?”他走近,笑问。 雪宝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话语被他不再隐晦的炙热眼神惊跑,无所适从,下意识就想往被窝钻。 大手拦住匆忙向被窝乱拱的小脑袋,一把掀掉她身上潮湿的锦被。 “爹爹……!”雪宝慌乱蜷缩起身子,羞涩地像只小兔子。 柳寂拉开干燥的被子重新围住她,逗弄道:“宝宝在怕什么?身子不是昨天都被爹爹看光了?” 他提起昨天的事,雪宝眼神躲闪,不敢看人。 柳寂身体前倾缓缓靠近雪宝,在浅笑时会露出梨涡的脸上落下轻似羽毛的一吻,嘴唇试探着向她唇角移去,在上面轻柔亲吻。 雪宝没有躲避,他才轻轻吻上她,薄唇印上她的,克制而缠绵,由轻及重,慢慢加深。 第13章 雪宝年纪小,又因幼时患病而脑子迟缓,在情事上懵懂不开窍。 柳寂不敢太过急躁惊吓到她,想慢慢捂热这颗小石头,循序渐进引导,教她何为情爱。 可毕竟朝夕相处,父女俩又远比旁人家的父女亲密,几乎算是贴身伺候照顾女儿的柳寂难免情难自抑,做些出格举动。 柳寂轻吻雪宝,淡色的薄唇轻轻在女儿唇上摩挲碾蹭,滚烫气息席卷雪宝。 他就这样轻蹭着,好不容易稍稍加重一点力道,却在下一刻急忙后撤三分,吻又如鸿毛般轻盈。 既没在气头上,也没有饮酒上头的男人冷静克制,没有太过逾矩,嘴唇逐渐上移,吻落在雪宝的眼睛上。 他的喘息声愈重,雪宝满脸红晕,安静而羞涩,想去抱爹爹,却忘记自己此刻身躯赤裸。 两条纤白玉臂缠住柳寂的腰,柔软丰满的酥胸贴上坚实的腰腹,本就因她而起的澎湃情潮大有收敛不住之态。 柳寂下体胀得发痛,硬梆梆一大根竖在胯间。 早在对女儿生出无耻畸念之时,道德就已经出现裂隙,更何况夜以继日地肖想她,他早就做不成什么正人君子了。 早晚都该是他的人,现在对她做一些过分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被情欲折磨到头脑发昏的柳寂说服自己,正要回抱怀里的温香软玉,雪宝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光着臀儿,瞬间又缩回被窝。 要顺从欲望可比克制欲望艰难得多,虎兕一旦出柙,可就再难拘束回笼。 恬不知耻的老男人干脆踢掉靴袜上床,连人带被搂于怀中哄唆,“宝儿许久不曾与爹爹同寝,都和爹爹生分了。” 只在刚被收养时跟着爹爹睡过一段时间的雪宝脑子懵懵的,哪里就和爹爹生分了? “我没和爹爹生分呀。”在这个世上,她和爹爹最亲密了。 “生分了。”柳寂笃定道,大手不声不响探入被中,先是试探性地在女儿温软的腰肢上徘徊流连。 “你如今一心念着嫁人,总想抛弃爹爹,不要我了,还不算生分?” 他一边信口雌黄,一边在雪宝的肚皮上揉来捏去,暗中朝上蔓延。 “我都说不要嫁人了,要和爹爹一起离开这里的,没有不要爹爹。”雪宝认真地说。 “我的宝儿岂可不嫁人?要嫁人的。”狗男人不安分的手已经窜到雪宝胸上,拢住少女傲人的小白兔大肆揉捏,雪宝受惊想含胸躲避,却被他彻底剥开裹在身上的被子。 “爹爹!......”雪宝蜷缩身躯,乳儿却一直被他抓着,无从躲避。 柳寂顺势压到雪宝身上,手底握着饱满的胸脯狎戏不停,含吸粉嫩的茱萸,嘴里含混出声,“宝宝这里好软,好香,爹爹好喜欢......” 原本乖巧贴在胸前的乳尖被他吸得胀硬挺立,酥麻之感流窜至雪宝全身,她想推开爹爹,四肢却莫名发软无力。 要推人的手软软挂在男人肩头,倒像极了拥抱邀请。 “宝宝嫁给爹爹好不好?爹爹给宝儿做夫君。”他吸得用力,大口啃咬雪宝娇嫩的雪乳,说出了一直潜藏心底,却不敢宣之于口的话。 雪宝胸脯隐隐发痛,却又舒服不已,腿心温热,不断有暖流渗出。 “我好像不可以嫁给爹爹的,女儿不能嫁给爹爹做妻子。”呆萌乖巧的声音,说出的言语冰冷伤人。 她这句话令柳寂身上炙热的欲火都消去大半,他不甘心地说:“如何不能?你并非我亲生骨血,我们到一个无人相识的地方,结为夫妇,好不好,宝宝......愿意么?” “愿意的吧。”雪宝略有些为难地说,话语难辨肯定还是否定,接着补充问道:“我可以愿意吗?爹爹。” 凡事都慢半拍的小姑娘学东西慢,一旦认可的东西,也很难改变。 雪宝从没见过女儿可以嫁给爹爹,于是犹豫又忐忑地问柳寂。 “宝儿试着愿意,好不好?”柳寂轻声道,“宝儿试了爹爹给你做夫君,发现爹爹不适合给你做夫君,或者根本做不好你的夫君,宝儿再抛弃爹爹,到那时,爹爹就一心一意给你做爹爹,好么?” 想他柳孤言半生恃才傲物,蔑视权贵,却在这不谙世事的呆笨小丫头面前卑微至此,可笑可叹,而他甘之如饴。 爹爹是夫君的话,那就完完全全是她一个人的了,雪宝心里泛起甜蜜,开心地道:“好呀。” 第14章 “乖孩子。”柳寂心中感动甜蜜,百感交集。 分明欲火焚身,想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亲近缠绵一番。 偏又迟疑犹豫,担忧自己一时间把持不住,太早坏了雪宝童贞。 想等她心智再成熟些,起码也该略懂些男女情爱之事。 “爹爹。”雪宝闷在被子里面喊他,声音细小,隐含哭腔。 “宝宝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柳寂大惊,拨开蒙在雪宝头上的被子,摸着她的额头轻声问:“闷坏了?” “没,没有。”雪宝低头,脑袋又埋进松软的枕褥间,“爹爹先出去。” “方才还答应让爹爹做夫君,怎么这会儿又赶爹爹走?”柳寂隔着被子抱住雪宝,哄慰道:“到底怎么了?宝宝告诉爹爹好不好,有什么是爹爹都不能知道的么?” 谁知雪宝挣扎着欲脱离他的怀抱,裹着被子向里面挪去,小声抽泣:“爹爹别抱我,我...我好像来癸水了。” 柳寂闻言轻轻一笑,这呆丫头,欺身压到雪宝身上,滚烫气息喷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面,“这才月初,何来的什么癸水?” 雪宝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好像是还没到时候,结结巴巴道:“那...那会不会提前了?” 柳寂吻在雪宝脸上,缓缓向她耳后蔓延,手十分下流地摸到雪宝腿心,在湿漉漉的花瓣外缘小心抚摸,“让爹爹来看看是不是癸水提前。” “爹爹!......不要。”雪宝羞得急忙想夹紧双腿,却没有将在花丛间作乱的大手排除在外,反而使温热的掌心贴到花穴上面。 湿软的小花瓣紧紧贴附在掌心,美好诱人的触感惹人沉沦,柳寂喉结艰难滚动,吞咽声大到雪宝都隐隐听到三分。 坏男人撕破温柔慈父的虚伪面孔,哑着嗓音诱惑女儿,“小花瓣又流水了,和昨天一样呢,宝宝难受么?” 说着修长的手指故意在敏感的肉芽上轻轻扫过,撩拨春情。 昨,昨天...... 昨天发生的事小雪宝心知肚明,并且深深印在脑海。 腿心热得更厉害,雪宝羞涩地将脑袋藏进爹爹的颈窝,“爹爹,别...别摸,难受......” 摸着流水小花瓣胡作非为的大手并不停止亵玩,反而变本加厉,拨弄两片花唇,玩弄得更加明显肆意。 “爹爹帮宝儿检查过了,不是癸水。”柳寂含住雪宝的耳垂,温柔暧昧地在她耳畔低声轻语,哄骗不懂人事的小丫头,“这里难受,是因为宝宝的身体喜欢爹爹给你做夫君,宝宝想一想,是不是每次爹爹靠近你,腿心才会流水难受?” 好像是这样的。 雪宝迷迷糊糊点头,就听见他继续胡言乱语骗小孩儿:“爹爹帮宝儿亲亲就好了,这是身为夫君应该做的。” 说完狗男人发现自己这话里貌似有漏洞,宝贝年小不通世事,万一这话被别的男人利用了......比如她那个未婚夫。 然后拉开雪宝身上裹着的厚被子,一边哄着让她分开双腿,一边打补丁:“这种事,只有爹爹能对你做,旁人谁都不行,记住了么?” “爹爹、爹爹可以也不做这种事嘛?”雪宝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小手尽力掩住下体,却难遮住那一丛春色。 柳寂并不强行拂开雪宝藏住小花瓣的手,轻柔爱惜的吻不断落到雪宝的腿根、手背,失落叹息:“原来在宝宝心底,爹爹和其他人并无不同。” “爹爹就是爹爹,和别人不一样的呀。”雪宝听到爹爹的叹息十分难过,解释道。 “爹爹和我在一边,我们是一样的,旁的人都好远好远。”雪宝尽力描述自己的内心世界,甚至忘记遮住小花园,指着心口说:“爹爹不光在脑子里,还在这。” “太久看不到爹爹,我心里就空荡荡的,只有在爹爹身边,心才是满的。” “而且而且,现在看到爹爹,心口还会发烫发热,怪怪的。” 柳寂此刻方才知晓,原来他的宝贝即使懵懂无知,也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对他生出别样的感情。 他向右上移动,坚实的胸膛贴上雪宝柔软的胸脯,心脏压着心脏,看着她的眼睛,温柔道:“宝宝听到了么?爹爹这里装的,也是你。” 沉稳有力的心跳相隔肌骨传递到雪宝心间,她不由自主环住爹爹的后背,带着鼻音轻轻回应:“嗯。” 柳寂窥见曙光,彻底没了提前占有雪宝的心思,压抑着欲火,想等到他们的新婚之夜,再拥有他的宝贝。 那一天,想必不会太久。 只不过,爱人之间行些不切要害的闺房之乐,想必无伤大雅...... 第15章 x yu shu w u10.c om 没脸没皮的老男人动手给自己宽衣解带,三五息便脱得只剩下亵裤,拉开雪宝身上的被子,钻了进去。 炙热健壮的身躯一贴上来,雪宝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蜷起身子下意识想逃。 但是她内心并不抗拒和爹爹这样接触,于是强忍羞涩贴入爹爹怀中,主动抱着他赤裸的腰身,发红的脸颊烫得仿佛要着火,轻盈而满含依赖地唤他,“爹爹。” 轻薄裤头难以束缚的欲根昂扬兴奋,顶在雪宝小腹,柳寂的喘息越来越重,雪宝听着好像很压抑痛苦,“宝宝,爹爹也难受,帮帮爹爹,好不好?” 说着不等雪宝答应,拉起雪宝的手探入裤裆,摸上那根饥渴已久的孽物。 “嗯” 雪宝的手才碰上去,柳寂就发出一声短促隐秘的呻吟,听得雪宝心尖酥麻,小花谷内涟漪荡漾,暗暗流出一股春涧。 手心的东西粗硬滚烫,雪宝被爹爹的大手胁迫握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物似是活的,在雪宝温软的手心轻轻弹跳,甚至再膨胀一圈,吓得雪宝想松手,手却被爹爹裹得更紧。 “握紧点,宝宝动一动。”柳寂唇贴在雪宝鬓边催促教导,亲昵地在她脸颊吻来吻去。 雪宝的手紧了紧,随即迅速松开,“我,我不会,爹爹” 柳寂轻叹一声,十分怜爱疼惜宝贝,不愿过分强迫她。 他在雪宝额头亲一下,耐着性子温柔哄唆:“那爹爹自己动,可以么?” 雪宝大着胆子回吻爹爹,红唇轻轻落到他下巴上,小声说:“可以的。”看好文请到:p o1 8e n. c om “乖宝宝。”柳寂夸奖一句,火速踢掉碍事的亵裤,将雪宝翻过身去,让她背对自己,使少女纤瘦漂亮的背脊紧靠坚实的胸膛,彻底和她肌骨相贴。 他从后面抱着雪宝,欲根试探地抵在雪宝柔软的臀瓣上,轻轻蹭来蹭去。 龟头顶端不断分泌的骚液糊满雪宝的小屁股,雪宝乖乖缩在爹爹怀里,羞涩难言。 心情紧张忐忑,还有几分小丫头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甜蜜期待。 柳寂见宝贝并不排斥这样的举动,才握着肿胀的性器,小心插入雪宝股缝。 丑陋狰狞的大屌闯入早就变成泥泞湿地的秘密花园,男人最敏感的龟头压在少女同样敏感的花核上。 父女俩都静静屏住呼吸,不敢轻动,柳寂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宝贝湿软的小花瓣,享受与她最亲密的接触。 腿心夹着爹爹粗壮的大肉棒,雪宝身躯发软,心和身子都暖融融、轻飘飘的,奇妙又舒服。 急躁的老处男只克制片刻,就无师自通挺腰抽送起来,龟头不断顶着鼓鼓胀胀的肉芽操弄。 虽未入穴,却已经干得雪宝尝到甜头,按捺不住地哼哼唧唧,浅浅呻吟。 两片丰润漂亮的红唇微微张开,不停呼出如兰吐息,雪宝大有神魂颠倒,沉醉其中之态。 柳寂一大把年纪也没有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爽得欲仙欲死、神魂欲飞,抱着雪宝疯狂耸胯。 “嗯宝宝,宝宝,舒服么宝宝?爹爹好舒服,哦” “舒,舒服爹爹,啊爹爹” 柳寂插得更快速,掰过雪宝的脸颊,吻着她,舌头胡乱搅进她嘴里,卷着小香舌用力吮吸,雪宝被迫含着他的舌头亲吻。 嘴巴充斥爹爹的味道,到处都是独属于他的墨香,仿佛要与他融为一体。 雪宝虽然懵懂,说不清为什么,但是爱惨了这种感觉,以她的方式回应他,迎合他,轻轻含住他的舌尖,汲取他的唇间的津液。 爱欲深深交融,柳寂的鸡巴像是要着火,磨得雪宝腿心发红发痛,快感却节节攀升,飘飘欲仙即将到达巅峰。 “以后每晚爹爹都这样爱宝宝,给宝宝舒服,好不好?”心机老男人磨着穴趁机引诱小丫头。 “好,好爹,爹爹啊!” 小花穴一阵收缩,里面泄出一股热液喷到龟头上,烫得龟头酥麻抖动,柳寂下腹一紧,也濒临高潮。 没操过穴的老男人受不住这样的舒服刺激,终究还是没能守住精关,再抽动几下,已经憋不住射意。 千钧一发之际,他故意使龟头陷入小花瓣,顶在穴口上才释放精水,“哦哦哦” 一股股黏稠烫热的液体注入腿心,刚从潮汐之中略缓过些神的雪宝委屈哭起鼻子,“爹、爹爹,别在我腿心尿尿” 柳寂射完精神清气爽,抱着雪宝轻轻抚摸她的发丝,无奈哄慰:“不是尿,是爹爹的精,是爹爹爱宝宝的证据。” 雪宝吓得花容失色的小脸这才好看了,趴在爹爹怀里一动不动,想一生一世被他这样抱着。 柳寂和雪宝亲昵片刻,便下床重新去烧水,准备给宝贝擦洗身子。 第16章 没过几日鸢儿又来约雪宝一起游春山、逛庙会。 举办庙会的地方在平山县西北的悬青山,上面修建多座道观、寺庙,供奉着大大小小的神仙,平山县的城隍庙也安置在山上。 上巳节再过半个月,也就是叁月十八,传说是女娲娘娘的生辰。 每年的叁月十八悬青山上的娲皇庙都会举办祭典,信众和游人云集在此,许多商贩窥见商机,也都聚到山上做生意。 一来二去,参加祭典的人越来越多,到后面变成了热闹非凡的庙会。 “雪宝,你就陪我去嘛,我抽空去山上玩一趟很不容易的。”鸢儿拉着雪宝的手劝她。 可是,可是......雪宝为难得很,“庙会那天我想陪爹爹的呀。” “那请柳先生也一起去,正好我娘亲那天也想出门,他们大人在一起,我们小孩在一起,多好呀。” 才不好。 “我爹爹上回摔的腰伤还没好,不能登山的。”小雪宝都学会了说谎,十分顺嘴地就帮爹爹推掉了邀请。 此时周潜又来敲门,雪宝听到敲门声,对鸢儿说:“你先坐会儿,我去开门。” “是小雪宝儿呀,你爹在家么?”周潜孤身前来,没带随从,衣衫略带尘土,手持马鞭笑吟吟问雪宝。 “周叔叔好,爹爹在书房,我去叫。” 柳寂出来不耐烦地问道:“你又来做什么?当刺史这般清闲?” “为兄抛下公务大老远来送信,你这厮还不领情?”周潜将马鞭扔给柳寂,拍拍身上的尘土进门。 懂事的雪宝到井边打了清水给客人洗手擦脸,然后到旁边继续陪鸢儿说话。 “我们雪宝真是个乖丫头,又生得这般漂亮水灵,真好。”周潜故意当着面色不善的某人夸雪宝。 “什么信?”狗男人都不请好友进去喝茶,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蒲州来的。” “你要是拿我当朋友,就别当这个搅屎棍子。” “什么搅屎棍......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嘛孤言兄。”周潜拍着柳寂的肩膀嬉皮笑脸,接着严肃起来,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信使行色匆忙,再叁嘱托我尽快将信转交到你手上,我劝你还是拆信看看。” 柳寂冷笑:“与我无关。” 不远处的雪宝隐约听到“匆忙”、“尽快”等词,担心爹爹,跑过来关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爹爹。” “没事。”柳寂一扫方才的冷漠戾气,对雪宝神色柔和,“宝宝带鸢儿到房中玩一会儿,周叔叔有事要和爹爹商量。” “我不能听嘛?”雪宝很失落地问,爹爹好像有秘密瞒她。 “宝儿乖,听话。”柳寂摸摸雪宝的头发,哄道。 “哦。” 雪宝闷闷不乐地和鸢儿回到闺房,因为赌气,没过多久就答应鸢儿去庙会的事。 庙会这天雪宝很早就去约定好的凉亭,结果她到时,鸢儿已经坐在亭中等着了,还有另外叁个人。 林远,还有他的堂弟林高,堂妹林芊芊。 “雪宝你来啦。”看见雪宝,鸢儿高高兴兴上来拉她的手。 雪宝小声问道:“不是说好我们两个人吗?林远他们怎么也来了?” “我在等你的时候遇上他们,林远提议大家结伴,我想着人多热闹,而且他是你的未婚夫,就答应了。” 来都来了,此时折返回家不太好,雪宝勉为其难地与林氏兄妹同游。 林远是故意带弟弟妹妹来的。 鸢儿爱凑热闹,逢年过节都会拉着雪宝出来玩,她们经常在一处凉亭会面,离两家都近。 雪宝本就被柳先生管得紧,不怎么出门,要见她一面不容易。 最近不知是怎么了,每次托鸢儿约雪宝见面,她都不出来。 林远又因为害怕柳寂,不敢自己直接去雪宝家,只能借庙会到凉亭“偶遇”她和鸢儿。 并且为了多和雪宝单独相处,带了弟弟妹妹一起过来,好让他们拖住鸢儿。 平山县多水少山,只有一座悬青山。 悬青山山势算不得高,占地却颇广,所以上面各种道观庙宇有十来座。 鸢儿几个走在前面聊得热闹,时不时一阵欢声笑语,雪宝安静内向,跟在后面。 林远放慢脚步,和雪宝并肩走在山道上,“包袱我帮你拿。” “不用不用......”雪宝停在石阶上喘气,拒绝道,“我自己背得动。” 庙会上有的是小食点心,鸢儿只带了装有少许铜钱的荷包,林氏兄妹也空着手没带东西。 只有小雪宝,背着一只布兜,藕粉色,刺绣精致。 里面装着爹爹做的果脯点心,各种零嘴儿,甚至因为要去山间,还备有驱虫防蛇的药粉。 “出来逛庙会,吃的玩的那么多,你怎么还自己带东西?”林远笑问道。 当然是因为外面的点心没有爹爹做的好吃了,雪宝在心里默默想。 对林远却是另一种说辞,“点心爹爹做的太多了,不快点吃会坏掉。” 真是个懂得勤俭持家的小娘子,林远对雪宝说:“下个月起,我就不到学堂念书了。爹娘托人帮我打听到一份活计,在城南一家布庄做账房,每月十贯铜钱。” “真厉害,能挣这么多。”只会做个小米虫,被爹爹养活的雪宝认真夸赞道。 “以后我能挣钱养家,也算是立业了,成家的事......雪宝,我想早点和你成亲,我们五月就结婚,好吗?” “不好不好不好。”雪宝听了连连摇头。 “为什么?!反正你早晚都要嫁给我,早点结婚不好吗?那样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林远着急追问。 “我不想嫁给你了。”雪宝如实回答,“过几天爹爹会去退婚。” “为什么不想嫁给我了?是我不好吗?婚事定得那样早,你怎么能反悔?” “我觉得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林远听了觉得十分好笑,堵住雪宝的路,问她:“你这么笨,懂什么叫喜欢吗?” 雪宝虽然反应慢,却很不喜欢人家说她笨。 两道秀眉蹙到一处,眼眶中雾气弥漫,慢慢蓄上泪水,“我笨不笨要你管!我就是不喜欢你,不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说完抹着眼泪就想跑开,已经和林芊芊他们爬得很高的鸢儿听到雪宝的哭声,不顾危险急忙下来。 一步跳叁五个石阶,几下就到雪宝身边,骂林远:“林远你不是有病?干嘛要欺负雪宝?早知道不答应和你们一起了。” 林高和林芊芊也折下来,问道:“哥,怎么回事啊?” 林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和雪宝道歉:“对不起雪宝,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听到你想悔婚,生气所以才......雪宝你别哭了,原谅我好吗?” 鸢儿瞪林远,“谁要嫁你这种欺负人的男人,雪宝我们走。” 第17章 鸢儿拉起雪宝朝山上走去,安慰雪宝说:“这个死林远,我们不理他。我听说呀,今年的庙会来了好多耍杂技的,可好看啦。” “对了雪宝,前两天柳先生送了好些布料过来,托我娘亲帮你做今年的夏衫。” “娘亲说你大抵又长高了点儿,上回给你缝棉袄,偷懒没量尺寸,结果衣裳做出来有些局促,夏天的衣裳可不能再那样了,所以回去的时候先到我家,重新给你量衣服。” “哦,好呀。” 鸢儿东拉西扯一通,雪宝就将不高兴的事忘了七七八八,开始期待庙会。 林远向妹妹芊芊眨眨眼,使唤她追上雪宝和鸢儿,他和林高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叁个小姑娘年龄相仿,雪宝乖巧懂事,脾性也好,鸢儿机灵外向,两人都不排斥芊芊。 山上很热闹,五个少女少年如游鱼般在人群中间灵活穿梭,挤着要到最中间看祭典。 雪宝背着布兜跑得最慢,时不时碰到旁边的人。 她十分歉疚地向被碰到的人低头道歉,将小布兜抱在怀里,踮脚眺了眺前面。 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雪宝担心点心被挤坏,而且叁月暮春,时节渐暖,人堆里难免闷热。 “鸢儿,我挤不进去了,我到东边的树下等你们。”雪宝大声告诉鸢儿,然后小心往后退。 “知道啦!你不要自己乱跑。” 树下正好有卖茶的,雪宝拿出一枚铜板想买一碗茶,正好就点心吃。 “老板,要两碗。”林远先她一步付钱,坐到雪宝对面,问她:“只喊鸢儿,不喊我,就不怕我找不到你担心吗?” 雪宝将手心的铜钱放到桌上,推给林远,“茶钱,给你。” “跟我还这么客气呀?还在生气吗?是我嘴巴坏,不会好好说话,对不起。”林远继续赔不是。 雪宝摇摇头,“爹爹不让我用别人的钱。” “我也是别人吗?我是你的未婚夫,怎么是别人呢?” 当然是了。 只有爹爹才不是别人。 雪宝知道真话会惹林远不高兴,可也不乐意顺林远的心承认他不是别人。 于是安静坐着不回话,从布兜掏出点心,犹犹豫豫半天,才递给林远一块。 来的时候只准备了鸢儿和她的,分出去她自己要不够吃了。 林远被雪宝这棉花性子气笑了,说话做事都不温不火,有时候被问急了就干脆这样不说话。 将点心还给她,“你吃,一会儿我和芊芊他们去吃面。” 然后抱着胳膊趴在桌上,看雪宝慢慢吞吞喝茶吃点心。 雪宝被看得不自在,扭过身子侧坐。 林远依旧失神盯着她看,目不转睛。 她穿着件鹅黄襦裙,雪肤花貌和裙衫相得益彰,带有梨涡的脸颊被衬得粉扑扑的,可爱娇美。 “看什么。”雪宝不高兴地抱怨。 “看你,好看。”林远嘿嘿一笑,“雪宝,我想每天都这样看你,以后成亲做了夫妻,我天天看。” 做夫妻? 雪宝瞬间想到爹爹,还有爹爹教她的如何做夫妻,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和林远做那些事? 抱抱,亲亲,还有…… 那样亲密羞人的事,却不是和爹爹做,雪宝光是想到,就难受得想哭。 “怎么了?”林远看雪宝脸色不对,坐近一点,想去碰她的手。 雪宝仿佛被蛰到,急忙缩手,将点心都收拾进布兜。 想要跑开,想了一下又坐回去,对林远说:“我脑子笨,很多事都想不明白……” “不不不,你不笨你不笨,是我笨,乱说话。”林远以为雪宝还惦记着之前被说的事,打断雪宝的话接二连叁解释道歉。 “成亲这样的大事,对我来说更难懂。”雪宝接着说,“大家都说成家后就是大人了,就要做娘亲。可我离不开爹爹,我自己都是被爹爹照顾的,怎么给人家做娘亲?怎么照顾小孩?我不想和你成亲。” “雪宝,没有人是生来就会做这些的,洗衣做饭都可以学,照顾别人也可以学。等你做了妻子,做了母亲,自然就都会了。”林远用一些理所当然的话劝说雪宝。 “我为什么要学?”雪宝听了不大舒心,反问道。 林远被雪宝问得一乐,“当然是为了我和我们以后的孩子啊,相夫教子,你总要会的。” “我为了你,到外面做事挣钱,养家糊口。你为了我,学些怎么打理家事,不应该吗?” “不应该。” 被雪宝连续反驳,林远楞了又楞,这丫头平时安静话少,今天怎么了,“那你说,哪里不应该。” 雪宝没有立即回答,默默认真思考着,林远以为这呆瓜被问住了答不上来,正想开口让她别想那么多,就听雪宝一条一条说: “我不喜欢你,不想为你学不会做的事。” “你挣钱也不是为我,没有我,你就不吃饭、不穿衣吗?你自己也要用钱的,怎么会是为了我呢?” “你描述的成亲以后的日子,听着好像会很苦,我不喜欢。” “爹爹既养我又照顾我,就算我要学洗衣做饭,学打理家事,也不该为你,应该是为了我爹爹。” 一日之内两次听雪宝说不喜欢他,林远气急败坏,往嘴里猛灌几口茶,结果火气没能完全压下去,语气很冲地说难听的话:“柳先生待你再好,你也不可能嫁给他啊,你是他养大的,难不成你想和他败坏人伦,父女两个做些见不得人的丑事?” “而且……” 雪宝心口闷痛,脸上火辣辣的,端起桌上的残茶泼到林远脸上。 在林远惊愕的眼神中扔下茶碗,放了几枚铜钱到桌上。 “雪宝雪宝,你看我买了什么!”这时鸢儿捏着两串糖葫芦飞跑过来,恰看到林远垂头丧气,雪宝一脸不开心又要走。 鸢儿二话不说将糖葫芦甩到林远身上,“真晦气。” “雪宝我带你去给女娲娘娘上香,去去晦气。” 第18章 “大哥,你又说雪宝了?你怎么总欺负她?”芊芊用手帕擦掉林远身上的茶叶,对他也不太满意。 只有林高向着自家大哥:“哪里能怪大哥,依我看就是雪宝太娇气,动不动就置气,才这会儿的功夫都生两回气了。” “雪宝平日被柳先生养得仔细,娇气一点怎么了?而且我看她一点也不骄横,你要更小心待她才是,你这样,她怎么肯安心嫁你呢?” “唉。”林远垂头长长叹气,“走吧走吧,哥带你们先去吃东西,一会儿再去找她赔礼。” 鸢儿拉雪宝到娲皇宫各自上了一炷香,出来后又强拽雪宝逛市集。 “这里人好多,雪宝你看,还有卖字画的。”鸢儿指着书画摊喊雪宝。 “你说柳先生怎么不来庙会摆摊卖字画,他的字那样好,来这里生意一定也很好。” 柳寂初来平山县时,心绪冷淡,浑噩度日,靠帮人写点字糊口为生。 不拘什么书信、诉状,对联、匾额,只要肯给几个铜板,都写得。 后来收养了雪宝,才计较起价钱。 他原本就是河东有名的文人,文章盖世、书法一流。 当年在长安龙首原上连写叁篇大赋痛骂平阳公主仗势欺人、草菅人命。 讽刺平阳公主徒受万民供养,毫无仁德以报民,反而鱼肉百姓,有损皇室声名不说,她连“平阳”这个封号都配不上。 前朝的平阳昭公主,于乱世散尽家财招揽军马,统领娘子军立下功勋,助父兄成大业。 这样的奇女子是当仁不让的巾帼英雄,本朝只会骄奢享乐、毒害官绅庶人的公主有何颜面与英雄同名。 嚣张无畏的柳孤言因此获罪丢官,两袖飘飘,单骑出了长安。 这缺心眼的行为却惹得天下士人交口称赞,书生文人敬仰万分,得知他在平山县后,陆陆续续不少人前来求文求字。 柳寂直抒胸臆写赋骂人,只图自己心情畅快,不为虚名,加上性子暴躁孤僻,对频繁上门的客人烦不胜烦,常常大门一闭,将来者拒之门外。 直到有了个格外珍惜疼爱的心肝宝贝,舍不得她吃一点苦,受半分委屈,自然也不愿宝贝跟他饥一顿饱一顿,糊弄着过日子。 于是无价的文章,染上尘世俗灰,被柳寂标上价码,写文写字换钱,拿来娇养女儿。 即便如此,写字的摊子还是有一天、没一天的开着,左邻右舍花几个铜板托柳寂帮忙写书信文书,他也从不推拒。 在鸢儿的印象里,雪宝父女就是靠柳先生卖字为生,挣得比母亲多点,但也不富裕,心里为柳先生错过热闹的庙会生意很是惋惜。 雪宝知道家里不缺钱,更知道她爹坑起一些大户来有多黑心。 也不和鸢儿多说什么,只说:“爹爹喜欢僻静,庙会吵吵嚷嚷的,他看了心烦。” “也是。”柳寂脾气不好鸢儿也知道一点,“那边好像有卖胭脂膏子的,我们去看看吧雪宝,我想买一盒送娘亲。” 庙会上的商人很多都是外地来的,四处赶场子,卖的货品大多比平山县本地的新样。 雪宝陪鸢儿逛了许久、看了许久,鸢儿才挑中一款甲煎口脂。 只是价格不便宜,小巧一盒,竟要卖到一百五十文。 鸢儿平日节俭省用,荷包里也就攒了不过叁十来文,买糖葫芦还花去两文。 她拿着那盒口脂掂了又掂,看了又看,做生意的老板都不耐烦了,委婉赶人:“小姑娘,要不你们再到别处看看?” “要,要。” 雪宝替鸢儿答应下来,取出钱袋要数钱给老板,鸢儿放下口脂,“雪宝我们去看杂耍,我都打听好了,就在城隍庙那边。” “买下吧,这个口脂好看,我也喜欢。” 雪宝数好钱,一百五十文,装钱的荷包瘪下去大半,踮起脚尖欲双手捧给老板。 鸢儿扯下雪宝的钱袋,张开口子将雪宝数好的一大堆铜板倒回去,拉上口袋抖了抖,塞回雪宝的小布兜里,“这么多钱,不知道能买多少好吃的,花在这里太浪费啦,我想吃糖葫芦。” 鸢儿决计不肯用雪宝的钱。 她们母女常靠雪宝和柳先生施以援手,柴米钱粮,时常接济。 给娘亲买胭脂膏子也要雪宝出钱,像什么话。 “嗯。”雪宝点头,默默记下店铺位置,等鸢儿去方便的时候,偷跑回来买了下来。 第19章 雪宝买好口脂返回城隍庙,仍不见鸢儿身影,只好到里面的回廊等候。 城隍庙在年初的时候做过一次规模不小的修葺,到如今也没有完全竣工,还在陆陆续续做些修整。 雪宝坐到回廊下的台阶上,发现廊中站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往墙上泼墨作画,脚底散落油漆水彩等物。 城隍庙供奉的是纪信将军,这左侧回廊原先画的是将军生前的故事,右侧则是一组平山县的城郭山川图。 如今原来的壁画已尽被铲去,这边由老者重新作画,右边尚空着。 雪宝好奇凑近,看老者画好的部分。 青面獠牙、身骨嶙峋的小鬼赤脚踩在一人后背,向后狠拽那人头发,另一只小鬼手拿铁钳,自他嘴里扯出舌头,长长一条,赤如鲜血。 形容可怖的小鬼栩栩如生,面目狰狞龇着獠牙似要跳出墙壁,吓得雪宝急忙闭眼,连退数步,跌坐到栏杆。 老画匠听到响动停笔回头,一脸温和慈爱,笑呵呵安慰雪宝:“小姑娘莫怕,只是画作而已,是假的。” 雪宝惊魂未定,抱着廊柱向老人略弯腰行礼,“谢谢老伯伯。” 老画匠见她乖巧,继续宽慰道:“不要怕,地狱里的东西,与我们人间不相干。” 雪宝背对壁画站着,犹觉身后阵阵凉风,找了个柱子靠着,才踏实些,问道:“怎么在城隍庙画这些呀伯伯?” 怪吓人的。 老人轻抚长须,呵呵一笑,“县尊老爷要正风俗,趁修葺城隍庙,命我在这里画上一副地狱图,好叫百姓看了心生畏惧,不敢再做那偷鸡摸狗,触禁犯法的事。” “你刚才看的叫拔舌地狱,那些生前专会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人死后就会到这里,日日受拔舌之刑。” 雪宝脸皱到一起,害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半天才问道:“不说坏话,是不是就不用到那里了?” 老画匠摇头笑道:“这才是第一层,后面还有十七层地狱等着呢,为非作歹、不走正道的人逃得掉人罚,逃不了天罚,一言一行皆在账上,死后到了冥界才正是算账的时候。” “那、那,请问伯伯,要是别人都说不能做的事,我偏做了,算不算不走正道?”雪宝脸色惨白,惴惴不安。 老画匠本想安慰雪宝,不曾想将她吓得更过分,很是过意不去,想着法的哄她,“应该不能算。我瞧你年岁不大,想是都尚未出阁,这样小的丫头,家中父母管束严格,想不走正道都难。我们平头百姓,只要遵圣人的皇法,守父母的人伦,就不会出差错。” 偏偏她和爹爹的事就有违人伦…… “谢…谢谢伯伯。”雪宝遍体生凉,一刻也不敢多停留,直跑到城隍庙外,喧嚷叫卖的声音穿过耳朵,才稍稍回神。 “雪宝,你跑哪里去了,不是说好在城隍庙的回廊下等我吗?”鸢儿气喘吁吁,扯住雪宝的小布兜,问她。 “我……”雪宝心如乱麻,满脑瓜子都是恐怖吓人的东西,脸色苍白,吞吐不定,“是我不好。”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大舒服?”鸢儿察觉雪宝的不对劲,摸着她的额头问道。 “没事。”雪宝摇头隐瞒,“再不去耍把戏的人都走了,我们快过去。” 鸢儿念了那样久的杂耍,不去看看太可惜了。 “真没事?”鸢儿狐疑问道,“不会是被回廊上的壁画吓到了吧?就是作画的老伯伯告诉我,有个被画里的小鬼吓到的姑娘跑来了这边,我才寻过来的。” 提到壁画,雪宝的脸更难看,“是有一点。” “不怕不怕,我娘亲说人心才是最鬼的,我请你吃糖葫芦,吃了就不怕了。” 看杂耍的人太多,里叁层、外叁层围得密不透风,鸢儿拉起雪宝挤进人群,仗着两人身材娇小,硬是挤到了最前面。 雪宝满腹心事,杂耍也看得心不在焉,被后面的人一直往前挤,都快贴着卖艺人了。 “喷火了喷火了,要喷火了雪宝!快看快看。”鸢儿在后面兴奋提醒。 “哎!好!” “好!” “好!再来一个!” 卖艺的人准备再叁,口中喷出长长一道火舌,引来在场观众欢呼叫绝。 受到鼓舞,决定喷个更远更长的。 距离他最近的雪宝嗅到一缕气味,仿佛是明油,低头一看,衣裙和小布兜上溅满油滴。 是从卖艺人嘴里喷出来的。 雪宝觉得有些危险,想后退,后面的观众围得水泄不通,更有甚者为了看清表演,一个个抻长脖子挤得更紧。 出不去。 这时卖艺人再度喷出火焰,熊熊烈火又急又远,直扑雪宝。 雪宝鬓边的发丝被燎去一大束,火舌一遇她衣服上的油点,瞬间燃起。 看把戏的众人惊退,四散逃开。 雪宝手忙脚乱,吓得不停跺脚,想抖掉身上的火苗。 “雪宝,雪宝。”鸢儿急忙扑打雪宝身上的火焰,一直和哥哥们跟在后面的芊芊拿着手帕一起扑火。 卖艺的见功夫不成伤了人,收拾吃饭的家伙就想溜,被林高拦住去路。 “小姑娘,滚!滚!在地上打滚!”有人喊道。 雪宝六神无主,眼泪夺眶而出,倒地翻滚,不算大的火苗逐渐熄灭。 林远不知从何处端来一盆井水,泼向雪宝。 冰凉井水兜头浇下,雪宝浑身湿透,冒出几缕黑烟,伴随淡淡焦味。 林远扔下水盆拽起她的胳膊,左右查看,焦急之中又责备她:“你怎么这么笨,看个杂耍都能被烧到。” 雪宝甩开他的手,抱膝埋头,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鸢儿推开林远,蹲到雪宝身边抱住她,“都怪我,非要拉你看杂耍,有没有哪里伤到了?疼不疼?” 雪宝摇摇头,声音纤细无力,“鸢儿,我想回家了。” 第20章 林远二话不说,脱下外罩的布袍裹住雪宝,回身曲腿半蹲在地,“我背你,上来。” “我自己能走。”雪宝撇开林远的衣服还给他,抱着烧出破洞的布兜起身。 虽凭自己下了山,身子却越来越沉重,脑子眩晕混沌,脚底发软,走在平地一脚深一脚浅。 “你还学会逞强了。”林远强行将雪宝掳到背上,背起她疾走,鸢儿几个紧跟在后。 宝贝跑去悬青山看庙会了,柳寂独自在家,吃喝便十分敷衍对付。 在书房坐了大半天,过了午时才想起吃东西,到厨房找到几块雪宝剩下的点心,就着早上剩的凉茶随便吃了几口。 抬头看看天色还早,宝贝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打算申正二刻再准备晚饭。 “柳先生!柳先生在家吗?”院中几串急促脚步,林远背着雪宝急匆匆进来。 柳寂掀开竹帘出门,看清院内状况,一个箭步冲至林远身前,将雪宝从林远背上夺到怀中。 小脸上满是泪痕脏污,裙子像是在泥里拌过,黑糊糊的,和随身的布兜一起破了好几个洞,就连头发都被燎去一块。 出门时漂亮干净、活泼快乐,回家却成了这样。 柳寂心如刀割,伸手去碰雪宝的额头和脸颊,烫得像只小火炉。 “柳先生,雪宝……” 柳寂面若冰霜,不理会林远几人,抱起雪宝夺门而出,直奔城里最好的医馆。 那医馆的胡大夫颇通文墨,与柳寂素有几分交情,望闻问切一套下来,“孤言兄,雪宝着凉感了风寒,有些发烧,这个倒好说,喝几贴药,好好睡一觉就行。不过……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受了惊吓?” 惊吓? 柳寂冷着脸看向林远和鸢儿。 “是这样的柳先生!我们去看杂耍,雪宝被喷火的烧到了,为扑灭她身上的火焰,我们拿凉水浇她,才导致她感染风寒。” 鸢儿像倒豆子般,一口气说完来不及喘气停顿,又急急开口:“对了对了!城隍庙请人在画地狱图,雪宝刚好看见了,被上面的小鬼吓得不轻呢。” 地狱图? 柳寂顿时明白雪宝受惊吓的真实原因,心沉到谷底,悲凉万分。 雪宝醒来时,已经后半夜。 余光瞥见柳寂,他整夜都守在床前,雪宝稍稍偏头看他。 他手持一卷书侧坐在床边,貌似在看书,书页却久久不曾翻动,目光也并没有落在纸上。 昏黄烛光照在他脸上,冷峻的眉眼柔和不少,周身的书卷气更增添几分儒雅清俊。 高大消瘦的影子长长投在身后,随微风轻轻抖动摇曳。 整个人半置身于黑暗中,萧索孤冷,美如谪仙。 察觉到目光,柳寂放下书,扶雪宝起身,往床头多垫了枕头,让她靠着。 煎好的药一直放在炉上热着,他将药倒入碗中端给雪宝。 雪宝苦着脸,屏息闭眼一口饮尽苦涩浓稠的药汁,再睁眼时,他又递了一小碟蜜饯到跟前。 雪宝含着两颗蜜饯,一左一右,两边脸颊都撑得鼓鼓的。 柳寂收好药碗,取出垫在雪宝腰后的枕头,让她重新躺好。 做完这些,始终一言不发。 雪宝也沉默不语,父女两个就这般相处了近两刻钟。 “爹爹,我们会下地狱吗?”雪宝突然问他。 柳寂喉头滞涩,声音沙哑,“宝宝很害怕?” “嗯。”雪宝轻轻回答。 柳寂心底绝望悲戚,尽量使声线温柔平缓,却仍控制不住地颤抖,藏不住隐秘哽咽,“不怕,宝儿仍是清白之身,不算败坏人伦,若有罪孽由我一身承担。” 说完这些,他习惯性想帮雪宝掖被角,还未触及被子,手突然停住,悬在空中几息,默默缩回去垂于身侧。 接着便要转身离去,雪宝牵住他的手,再次问道:“如果真有地狱,爹爹会和我一起去吗?我一个人害怕。” 柳寂身形一顿,回转身躯蹲至榻前,眼中隐有泪光闪烁,“宝宝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雪宝点点头,虚弱的小脸上泛起笑意,好看的梨涡浅浅浮上来。 “画上的鬼神很可怕,死后的世界也很可怕,但是这些都没有爹爹不在我身边可怕,有爹爹在身边,我什么都不害怕。” “今天被吓到,一定是因为爹爹没在身边,下次爹爹带我去,我就肯定不会害怕了。” 第21章爹爹帮忙擦身子 柳寂命带驿马,飘荡半生,身如断蓬飞絮,心亦无根无定。 当年收养雪宝也是出于无奈,刚刚丧母的小雪宝遭一众亲戚嫌弃推拒,近乎流落街头。 原本将亲手抚养雪宝只作个权宜之计,想等日后寻个殷实人家,将这小拖油瓶子转手出去。 谁知养不多时就将孩子养出病患,好好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变得迟缓安静,谁肯要她? 这样的性子即便到了旁人家,恐怕也要受欺负。 再加上已经养出感情来,乖巧听话的闺女要送人,柳寂哪里舍得。 初遇时雪宝不过七岁,收养她时也还没交上八岁。 时光倏忽,翻手便是六七年,小豆丁变成豆蔻,秋水为神,琼玉作骨。 十四五的小姑娘天真懵懂,犹不知情为何物,贴身照顾女儿的老男人已然生出见不得人的爱意,暗中觊觎肖想。 近来情难自禁,日夜诱骗哄唆,好不容易哄得宝儿对他动了心,又遇上这等差错。 柳寂怕极了雪宝会因世俗人伦而心生怯意,不肯要他。 毕竟一手养大的孩子,宝贝柔软迷糊,最是胆小,他一贯清楚。 失魂落魄、痛苦绝望一宿,已经强迫自己接受她清醒后会鄙弃、疏远的现实,却没料到宝贝竟是这样的态度。 柳寂反手捉住雪宝的手,将额头抵上她的,欣喜哽咽到一时难以言语。 雪宝轻轻揽上他的背,“我离不开爹爹的。” “爹爹都不知道,今天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林远说,要我下个月就和他成亲。” 柳寂闻言大怒,醋意翻滚,在雪宝唇上狠狠一吻,紧张道:“宝宝如何应对的?” “我不愿意呀,我说不喜欢他,怎么能和他成亲呢。” 柳寂心脏紧缩,忐忑狂跳,压低声音试探性地问道:“那宝宝喜欢谁?” 唇压在雪宝鬓角蹭来蹭去,“宝宝可有心悦的男子?” 他这样接二连叁地追问,惹得雪宝犯羞,本来堆积在心头,在悬青山上就想好要对爹爹说的话,反而不好意思出口了。 “我......不告诉爹爹。”雪宝害羞耍赖,搂着爹爹的脖子小声道。 一语胜千言,不劳赘述柳寂已明白宝儿心意,低声笑道:“爹爹等宝宝愿意说的一天。” 厨房灶火未熄,一口灶上热着茶饭糕点,另一口备着给雪宝沐浴净身的热水。 柳寂挪了一张小几到床前,取来饭菜,一筷一筷喂给雪宝吃。 “爹爹也吃。”雪宝拿起一块点心,送到爹爹唇边。 柳寂分毫不推让,就着宝贝的手轻咬一口,夸道:“乖宝宝。” 喂雪宝用完膳食,端来一盆热水,让她洗手洗脸。 雪宝风寒未除,方才强行同爹爹说话陈情,已是勉力为之,如今神色恹恹,不大振作得起来。 柳寂见状,拧干手巾先帮雪宝细细擦干净脸颊,复帮她擦手擦脚。 雪宝在山上奔波一天,又受风发热,身上出了好些汗,黏腻腻的。 习惯了每日洗澡沐浴的小孩儿浑身不舒服,却不好意思对爹爹说,只好红着脸硬生忍耐。 柳寂体贴入微,褪开雪宝贴身的罗衫,要替她擦洗身躯。 见小宝贝扭扭捏捏,紧拽衣襟的样子,心间顿时了然。 坏男人故意撩开雪宝的肚兜儿,露出纤白细嫩的肚皮,热水里浸泡过的手巾贴上去,缓慢擦拭。 一开始还做得个正人君子的模样,巾绢只在雪宝腹部游移,到后来便无法无天起来,热腾腾的巾子盖到雪宝胸上。 两点红透的红豆颤巍巍挺立,大手相隔绢帕强行拢住,看似温柔擦拭的动作,倒像极了狎戏亵玩,由轻及重,揉捏不停。 雪宝不敢出声,也不想叫停,索性像鸵鸟般藏起来,拿枕头盖住脑袋,任由爹爹对她做坏事。 柳寂擦着上面,不忘顾及下面,手在雪宝腿根和屁股上摸来摸去,循序渐进,雪宝尚未察觉,亵裤就被脱得一干二净。 待回神时,爹爹已经换了另外一方干净的热手帕帮她擦洗私处。 热热烫烫的手巾贴在小花园,雪宝扭了两扭想要躲避,身子却很没出息地沦陷。 宝贝腿心的水液越擦越多,巾子上亮晶晶的沾满爱液。 柳寂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雪宝的双腿被他分得越来越开,小花瓣大大咧咧全数暴露在他眼底。 第22章口交 少女的双腿洁白匀称,被有力大手分得大开,大敞于天下。 巾帕不紧不慢摩擦,带走温热花露,激得小花谷内泉涧潺潺,春池涨波,点点溢泄出谷。 一点细蕊肉芽隐藏于稀疏苇丛间,殷红娇嫩,鼓鼓胀胀,被缓钝快意勾引得充血挺立。 这渠活水难擦拭竭尽,一缕缠带一缕,一丝粘连一丝。 小花瓣暴露在男人焦渴灼热的目光之下,便有燃不尽的春情,流不完的花蜜。 雪宝也不知身体怎么了,只要想到爹爹在帮忙擦洗身子,他或许正看着流水的羞人私处,就热得更厉害,水儿也汩汩往外流。 像是要坏了。 于是又羞又怕,扯住一角被子掩盖花瓣,手紧紧揪着被角。 “小花瓣不愿给爹爹看?”他声音愉悦,夹杂微不可查的欲意,将布巾隔空扔到盆中,溅起数点水花,在温水里款款散开。 “愿…愿意……”雪宝声音细小,捏住被子不撒手,不可避免地担忧道:“可是,可是不能再给爹爹看了。” 虽然知道了身体变成这样,总是动不动流水是因为喜欢爹爹,可总这样不受控制,也怪让人担心的。 “那宝宝打算这样脏兮兮的睡觉么?”坏男人坐至榻侧,哄骗道。 雪宝摇摇头。 他接着温言蛊惑,“是因为花瓣儿里面流水了,害羞才不愿让爹爹看?” “嗯。” “宝宝觉得小花瓣因为爹爹流水,是很坏的事么?” 雪宝略微迟疑,然后点头,“是有一点。”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说明宝宝长大了。” 柳寂用不三不四的歪话引诱雪宝,掌心隔被覆在雪宝小腹,来回轻揉,“就同女子的癸水一样,乃自然之理。” 雪宝信了爹爹的话,“可是,那样了……身子会很难受。” 腿心热热融融,黏腻不适,雪宝不喜欢那样的感觉。 他面露伤怀之色,酸涩叹息,“宝宝每次难受,爹爹不是都给你舒服了么?莫非宝儿不喜与爹爹这般亲近?” 却绝口不提雪宝是因他撩拨才会动情。 “没有的。” 雪宝急忙否认,和爹爹亲亲抱抱当然舒服得魂儿都要掉了。 可爹爹也不是经常给她那样的舒服,平日里倒像刻意避开同她亲近,偶尔像是忍不住了,才会奖励一两个吻,也仅仅浅尝辄止。 根本没像那晚说的,以后每天都给她舒服。 想提醒爹爹他说话不算数,又十分不好意思,半张脸塞进被窝,委屈含蓄地说,“爹爹近来都没哄我睡觉。” 柳寂闻言无声轻笑,掀起下半边被子,露出雪宝赤裸的下半身,轻轻分开她的双腿,跪到她腿心,温热气息喷到湿漉漉的花圃。 “哄睡可以,不过先得收取些利息,让爹爹吃吃小花瓣。” 两片柔软的嘴唇贴上娇嫩的花唇,一阵亲吻吮吸,舌头一左一右灵活拨开被爱液腻在一起的细小花唇,舔上紧闭的穴口,“嗯……好甜,爹爹帮宝宝舔小屄,好不好?” “爹爹!……别……别说那种话……嗯…啊……” 雪宝脸皮薄,听到这样羞人的话,脑袋缩进被窝,闷声呻吟。 爬在她腿心吃穴的男人没有再出轻佻之语逗她,功夫全使在唇舌上。 舌尖围绕花蕊不停打转,一舔一舔,略显粗粝的舌苔磨得肉芽酸酸胀胀,嘴唇含住那里吸吮碾弄,雪宝溃不成军,腿儿夹着他的肩膀不停颤抖。 “爹爹……” 肉芽被吸得敏感酥麻,雪宝觉得仿佛要融化在爹爹的唇舌下,他却不知满足,舌头往花穴里挤,试图侵犯稚嫩的处子穴。 柔韧有力的长舌操开紧闭花穴,一伸一缩做着最下流的动作,卷出无尽爱液。 灵活湿滑的舌头塞满下体,陌生的饱胀感令雪宝心生害怕,可那是爹爹,爹爹的舌在身体里胡乱搅动…… 这样的感知使得雪宝销魂动情,稚嫩的小花穴舒服得收缩不停,她蜷着腿儿欲避不避,他掰开双腿舔得更深,快感更加强烈。 雪宝闷在被窝颤抖抽泣,好舒服好舒服,要死了。 卑劣的老男人含住整个花瓣舔吸吮吻,最深的爱意与最浓烈的欲火,借由最下流的动作宣泄。 “……爹爹!……” 被层层迭迭的快意送上高潮,雪宝颤抖身躯无助喊爹爹,柳寂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轻轻舔着花蕊安抚,“不怕,不怕,舒服了么?” 雪宝躲在被子下面羞涩不敢出声,手却紧紧扣住他的,掌心相贴。 性器胀得厉害,无比渴望雪宝的孽物在宽大布袍下弹跳不止。 柳寂没有冒进,意犹未尽舔舔唇上的蜜液,自雪宝腿心翻身下地。 再次更换手巾帮她清理私处,简单收拾器皿。 他习惯了被雪宝勾起汹涌欲念,挺着坚硬勃起的阳物,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做些琐事,事无巨细照顾她。 雪宝仍缩在被子里,柳寂弯腰在露出少许的发顶吻一下,温声道:“睡觉。” 说罢便要迈出女儿的闺房回去休息。 被底探出一只温软小手迅速牵住他的衣角,阻拦他的脚步,柳寂重新坐至榻前,笑问:“不想爹爹走么?” “那宝儿可要同爹爹一起睡了。” “嗯。”雪宝欢欣轻快回应一声。 柳寂踢掉靴袜,宽衣解带除去外袍,掀开被褥上床,小心搂住雪宝。 一直在被窝害羞的雪宝慢慢吞吞伸手,紧紧抱上爹爹紧瘦的腰。 第23章摸爹爹 sexiao shu.c om 柔软娇小的身躯贴上来,柳寂浑身紧绷,咬牙屏息艰难向后缩腹,以期掩饰丑陋不堪的欲望。 壮硕的阳茎昂扬雄起,在他慌忙后撤时仍有一瞬间顶擦过雪宝腹部,龟头酸胀酥麻,销魂至极,勾人心弦。 沁人心脾的兰花香萦绕鼻腔,柳寂长长呼气压抑燥热欲火,手臂轻轻环抱雪宝,使她能睡得舒适安稳。 父女俩已有过两次不同寻常的接触,雪宝并非全然白纸,朦胧间通了些关窍。 她动情时会难受,爹爹就不难捱么? 自然也是会的。 雪宝将脑袋缩入爹爹怀里,贴在坚实胸膛的娇美脸颊,黑暗中羞得红扑扑的。 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手自他腰间挪到胯下,轻柔柔握住那根剑拔弩张的大阳物。 “嗯!” 柔若无骨的纤手突然抚摸性器,柳寂发出一声难耐闷哼。 极舒爽的滋味令他欲罢不能,甚至想挺腰用欲根去蹭那柔软的掌心。 面对雪宝柳寂有愧疚,有自卑。 她唤他爹爹,他抚养她长大。 他原该给雪宝的,是父爱,天底下最不掺杂欲望的爱之一。 他们之间该清清白白,谨守礼法,父慈女孝。 可他清白不了。 眼神落到她身上,爱意和欲意便如火星子溅到干燥的柴薪上,一触即发,摧烧一切。 他只能心怀歹毒的阴暗卑鄙,不受控制地引诱她,碾碎她的纯粹天然,蚕食她的清澈天真。 父亲的身份的确可以使她没有一丝防备地眷恋依赖着他,可这道枷锁一旦扣上,便是一生。 看她只能以慈爱的眼神,爱她只能以父亲的名义。 除此之外的任何一种男人对女人的心动或举动,都是充满亵渎的,是不光彩的,是下贱恶心的,注定遭人唾弃。 他行年叁十有五,或许称得上一句年富力强,到底算不得十分年轻。 而她只有将将十六岁,小得令人怜惜生爱,却也令他无奈。 这样的年岁,做父女么,正正好,做生死相依的爱人却显得极为不般配。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ow enxu e10.co m 他盼望着雪宝长大,希望她能读懂他满腔的爱意。 也惧怕她长大,怕她有朝一日对他心生厌弃,恨他今日勾着她行此下流淫秽之事。 是以他每每克制欲念,只助她纾解情潮,不敢在她身上泄欲。 上回在她股缝释放一次,也是实在难以把持,才顺从心意放纵。 如今被雪宝把着命根,心底既兴奋,又不敢擅动,更不想移开她的手。 宝贝要摸他,他就该老老实实给她摸。 宝贝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他都欣然接受。 除了不爱他,抛弃他。 那物尺寸骇人,粗得过分,雪宝握着心惊肉跳,一手圈不过来。 哪怕仅是相隔亵裤,也足以让雪宝感受到它的烫热粗硬,好大,好烫。 雪宝握着肉棒,没有章法地抚摸套弄,不得其法,生涩至极。 欲望被激发得更浓郁,孽根又粗胀几圈,柳寂炙热的嘴唇压在她头顶,粗重喘息。 唇在她发顶、耳侧、鬓边亲来亲去,厮磨轻蹭,吻得急促轻柔,慌乱寻觅她的嘴唇。 一碰到娇娇柔柔的唇瓣,便迫不及待吻住,舌到她唇上流连舔吮,浅浅品尝。 雪宝陷入迷乱之中,胆子渐大起来,不满足于这般隔靴搔痒。 仅是隔着裤子摸爹爹,都碰不到他的身体,也能叫摸爹爹吗? 雪宝从上次看到爹爹的身体就发现,她喜欢爹爹的身体。 并且后悔从前没好好注意观察爹爹洗浴,以至于现在才看到。 于是小手偷偷摸摸顺着精瘦腰腹滑进爹爹的裤裆,因为做贼心虚,手心略微湿润,汗津津的。 胆怯而犹豫缓慢地越过茂盛的毛发丛林,毫无阻隔地摸上青筋虬结的大臊根。 动作仍是慢慢吞吞,握得也不够紧,软绵无力,没有力度,不是柳寂喜欢的。 但是他没有干涉纠正,也没有带她一起抚慰自己,任由宝贝自行摸索、把玩下体。 大鸡巴胀得堪比生铁,胀痛隐隐发散到鼠蹊部,柳寂额角生汗,抱着雪宝吻由缠绵转向激烈。 舌头顶入微微开启的檀唇,四处扫荡,席卷风云,卷着犹有些呆愣的小舌头大口吞吸吮咬。 将她唇间的津液全数汲取吞咽,又霸道地将自己的津液渡到她嘴里,色情地喂她吃唾液。 啊,好想喂宝贝吃精,好想喂她吃的不是津液而是精液。 柳寂脑中一片混沌,快被欲火吞噬,雪宝本就缓慢的动作却更慢,甚至只是虚虚握着肉茎。 本来还算殷勤主动的小舌头也彻底不动。 呵,这小家伙。 在悬青山玩耍大半天,又受了惊吓,如今还生着病,想是困倦了。 柳寂舍不得过分劳累雪宝,移开唇,长吁冷静几息,慢慢从她手心取出肉棒。 滚烫的大东西离手,雪宝清醒一些,想重新抓回手里,被他拦住,“爹爹好了。” “真的吗?爹爹都没有,没有”没有出精。 “真的。”柳寂捉住黏湿的小手,用里衣内侧擦干净,在她唇上啄吻一下,夸奖道:“很舒服。” 第24章剃发 雪宝这才放心,眼皮沉得掀不起来,不出片刻就依偎在爹爹怀中酣眠。 均匀绵长的呼吸从颈窝传来,柳寂暗自摇头轻笑,身上欲火未消,心底却熨帖甜蜜。 等雪宝睡得彻底安稳,他轻轻移开攀在腰间的胳膊,拿起衣袍轻手轻脚下床。 他不敢过分纵容自己。 同宝贝睡一夜,便想夜夜交颈而眠。 左邻右舍人多眼杂,来来往往间万一有人窥到他夜里宿在女儿房中,必会招来些流言蜚语,于她名誉不利。 更何况抱着她欲根热情高涨,根本消停不下去,整夜翘着性器同榻而眠,于他是煎熬更是考验。 过分压抑的欲望如东流水,总有决堤奔涌之时,却不是此刻。 雪宝再度睁眼,天光已大亮,下意识想抱睡在旁边的爹爹,伸手却扑了空。 没在爹爹的怀抱里醒来,雪宝有点失落,顶着蓬乱的头发坐起,揉着眼睛又要赤脚下地。 “坐好。”柳寂端着药碗进门,出声阻止。 刚点到地砖的小脚急忙缩回去,雪宝坐在床上甜甜喊爹爹,眼睛转到他手上的汤药,瞬间苦下脸。 “爹爹,我感觉已经好了,不用再喝药了。” 那药汁浓稠苦涩,不好喝,哪怕有蜜饯送服,也实在难以下咽。 黑糊糊的汤药递到雪宝面前,“感觉不能算数。” “真的已经好啦,额头都不烫了,不信爹爹试试。”雪宝拉起爹爹的手,额头来回蹭他的手背。 药碗放置桌上,柳寂坐到榻侧,手在雪宝额上摸了摸,轻叹道:“这般怕药讳疾,若是病况反复,可如何是好。” “这个药太苦了。”雪宝语气沉闷,低着头小声说:“昨天晚上喝完我吃了两颗蜜饯,过了好久嘴巴还是苦苦的。” “苦么?爹爹没尝到,很甜。” 雪宝头低得更厉害,脸埋进膝盖,耳朵尖尖泛红,不出声。 “让爹爹尝尝这药多苦。” 话音刚落,雪宝就被柳寂捞进怀里,大手轻轻抬起雪宝下巴,柔软薄唇贴上她的。 熟悉的气息伴随药味,雪宝尚未反应,一口药汁哺送入口,苦涩占据嘴巴。 雪宝只好闭眼艰难吞下药汁,压在她唇上的薄唇却不离开,不断碾蹭轻碰娇嫩的唇瓣,欲亲不亲。 “我好像不觉得苦了。” 他撩拨得雪宝进退两难,想主动吻爹爹但是害羞,要避开爹爹的唇又像是在拒绝他,不想拒绝爹爹。 于是错身自己端起药碗,吨吨几下喝掉,苦到小脸皱作一团儿。 柳寂忙取一块清晨刚做的桂花蜜糕塞进她嘴里,哄慰道,“乖孩子,不苦了不苦了。” “爹爹也喝了很苦的药,爹爹也吃。” 狗男人偏不去拿碟中完整新鲜的,非要就着雪宝的手咬她吃过的,又趁机问似是而非的话,“宝宝要和爹爹甘苦与共么?” 那当然了。 “对呀。”雪宝理所当然点头,红着脸啃他咬过的点心。 狗男人得意一笑,他的宝贝啊,总是这般贴心乖巧。 雪宝吃完点心,趿着绣花鞋坐到妆奁前。 鬓角的发丝燎去不少,加上昏迷混睡大半天,头发被压得乱糟糟的。 柳寂站在后面,轻手拆开发髻扭结凌乱的小鸡窝头,先是一股一股温柔梳开,然后拢到一起再梳数遍。 直到柔软的发丝顺滑无阻,梳上竟不见一丝断发。 雪宝拿起铜镜,被火燎过的地方剩余的头发茬子弯弯曲曲,梳不齐整,丑陋又显眼。 她推开镜子,略侧了侧身子,斜对妆镜而坐。 “燎到的这块头发剪掉吧?”柳寂蹲下身,出起馊主意。 牵起小手抚摸他光洁却稍微棘手的下巴,“爹爹手艺还不错,不会伤到宝宝,剪短的头发就像爹爹剃掉的胡须,长得很快,几天就好了。” “真的吗?”雪宝有点动心,轻信了爹爹的鬼话。 重新长好的头发应该不会那么难看吧? “可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掉头发算不算不孝?” “自然不算,你是我养大的,孝不孝顺我说了算。况且古来就有夫妻结发之说,难道世间成了婚的人都不孝?” 好像也是。 “长好之前宝儿想出门,可以戴顶帷帽。”坏爹爹继续撺掇。 雪宝想了想,戴帽子出门别人也发现不了她没头发,“那......好吧,爹爹帮我剪。” 说是剪头发,实则是剃头发。 柳寂用湿手帕润湿雪宝的发根,取出剃须刀,利索地剃掉她鬓角的蜷曲碎发。 剃下的碎发亦舍不得抛扔,小心攒到一处,用绸布包裹,拿红檀匣装起收好。 鬓角露出雪白头皮,雪宝望着镜子欲哭无泪。 好像更丑了。 坏男人连忙将铜镜盖倒,找补安慰,“幸好只伤到点儿头发,若你有恙,爹爹真不知该怎么办。” 雪白暗自抹着眼泪反过来安慰爹爹,“没事的爹爹,呜......我没事,只是,只是没了一点点头发而已,不打紧,爹爹不要难过。” “不哭。”他轻轻柔柔帮雪宝揩掉泪水,“我的宝儿生得这般娇美可爱,区区一点头发算什么,就算剃个小光头,也依旧是美人。” “光头不好看,太丑了,不要。”泪痕尚未消失,两个浅浅的梨涡就被逗出来。 “好看,只要是宝宝,就好看,爹爹都喜欢。” 梨涡慢慢变深,雪宝趴到桌上一边害羞,一边开心偷笑。 第25章拒婚姻 雪宝因头发的缘故不好出门,柳寂怕她独自在家无聊,索性收起字摊,推掉诗酒应酬,专程在家陪宝贝。 雪宝一早上都在书房看话本,累了就趴到小榻上继续看。 她看的是本文言小说集子,其中收录的全是古人以文言文写就的故事。 相比白话小说,文言小说要更精炼难懂,好在雪宝多年来跟爹爹识字念书,勉强能看懂,只是读得慢些。 正在看的故事叫《古镜记》,讲的是隋朝时候的事,奇士侯生临终前赠古镜给王度,由十二个故事事件串成,曲折有致,颇有深意。 古镜随日月盈亏而变化光泽,“合于阴阳光景之妙”,“光彩灼烁”的宝剑在它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能照死狐妖、镇杀蛇怪,亦能驱除瘟疫、治疗病痛。 雪宝看得津津有味,丰城县管粮仓的仓督李慎家的叁位小姐鬼魅缠身,王度的弟弟王勣持镜相救。 还没看到作怪害人的妖怪是什么,一只大手伸过来抽走书。 雪宝的目光也一并被吸引走,眼巴巴看着合上的书封,“妖怪快被古镜照出来了,爹爹。” 柳寂从小榻上拉起雪宝,理好裙带,“不能这样赖在书房,到院中走走,活动筋骨。” “爹爹自己经常在书房一待就是大半天。”雪宝盯着他手上的书,不愿意动弹。 “还敢犟嘴。”柳寂抬手用书往小脑袋轻拍一记,将人搂进怀里,哄道:“那爹爹教宝儿学剑术,如何?” 柳寂身材高大,颇有膂力,不似寻常羸弱文人,弓马娴熟,尤其喜好剑术。 小雪宝平日里没少受他熏陶,也跟着试过舞刀弄枪。 可惜柳寂的佩剑是把环首横刀,刀身笔直似剑,单侧开刃,长而且重。 单是拿起来,雪宝就累得够呛,更别说用它劈、砍、挑、刺。 雪宝胳膊细、力气小,每次教她学剑,都是柳寂带着练,小手被他包住,出工不出力。 跟爹爹学剑术,可比看话本有意思多了,雪宝这才愿意舍下没看完的故事,点头答应。 父女二人刚到院中摆开阵势,便有人敲门。 雪宝急忙钻回书房,羞于见人,不想被外人看到鬓角光秃秃的样子。 来者是鸢儿的母亲,她娘家姓李,名唤秋娘。 秋娘左手拎只盖布的竹篮,右手提两条草绳串好的鲫鱼。 进门先向柳寂福身行礼,“柳先生好,妾身来探望雪宝,她怎么样?可大好了?” 雪宝听声音辨明来人是刘家嬢嬢,很不高兴,竹帘掀开道缝隙,扒在门缝偷听人家都和爹爹说些什么。 “已经无碍,不须破费。”柳寂袖手站着,没有接过秋娘东西的打算。 “不破费,都是些家常之物,给雪宝补补身子。” 两家常有来往,关系很是熟稔,秋娘也惯常出入这座宅院。 她绕过柳寂自行将鲫鱼放进井边的水缸暂养,到厨房揭开竹篮上的布。 大大方方,并不拘泥扭捏。 孀居守寡的女人带个女儿,脸皮太薄没有安生日子。 柳寂也到厨房给客人沏茶倒水,雪宝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更看不到在做什么,气得又跺脚,眼眶红红的。 竹篮当中半篮鸡蛋,叁个陶罐。 “这是妾身自己做的酱豆腐,口味不错,给先生和雪宝尝鲜。”秋娘取出一只陶罐,放到案板上。 “这个里面是酒酿圆子,鸢儿这丫头缠着要我做的,我寻思雪宝应该也爱吃,带了些给她。” “这个是......”秋娘从碗柜取出只大瓷碗,把酒酿圆子倒在里面,才略带娇羞继续说:“做酒酿时顺便做了些米酒给先生喝,自酿的酒味道淡薄,也不知先生是否喝得惯。” 秋娘年纪不过叁十出头,比柳寂还要小个叁四岁,细腰削肩,容貌妍秀,便是荆钗布裙、素妆淡抹也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狗男人年纪一把,身边经历过许多莺燕裙钗,似生了副铁石心肠,从未有过一字动心。 偏生对亲手养大的小养女一往情深,天生无耻下流的贱骨头。 一头扎进背德苦海,无法回头,不愿回头。 他对秋娘的心意一清二楚,可这臭石头实在不解风情,冷漠回应:“淡酒无味,喝不惯。” 如此冷硬不留情面,秋娘一愣,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平复良久才忍住泪意,“妾身母女两个都不饮酒,带回家也是闲置,不如留给先生做个餐前饭后的添头,实在喝不惯......倒进门前的水沟随河水淌走也成。” 柳寂没再说什么,稍微抬手,请她出去喝茶。 两人从厨房出来,坐到院中树下,雪宝心里才好受一点,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人家说话。 柳寂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为人也没有多温和,就干巴巴陪秋娘坐着,客人盏中空了,只管添茶倒水。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秋娘喝下去四五盏茶汤,腹中全是茶水,也没有要告辞离去的意思。 外面两个人不说话,偷听的雪宝等得焦躁、站得脚疼,抱膝坐于地上,也要硬听,生怕错过什么。 茶水喝到第五盏,秋娘坐够了,寻到话头,“前日多亏先生相帮,妾身才不致受辱。我那儿有块顶顶好的布,正好做身衣裳给先生,作为答谢。”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爹爹帮了什么忙?他和刘家嬢嬢私下的往来很多吗?雪宝紧张起来。 “你别总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我们母女没少受你帮衬,一件衣裳而已,不算什么。” 柳寂沉默不语。 “妾身听街坊说先生是河东人士?晋地风俗人情,与我们平山县可有不同?” “是不大相同。”他抛下这样一句,却也不说何处不同。 “想是南北差异?” “嗯。” ...... 两人就这般有一搭没一搭尴尬聊着,柳寂言简意赅,大多只淡淡回复一两个字。 直到秋娘问他:“妾身听鸢儿说,林家那小子有意和雪宝提前完婚?孩子们都大了,到了男婚女嫁的年纪,雪宝嫁人后,你什么打算?依旧单身过活吗?不找......”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没说到狗男人心坎上,戳了他的痛处恼羞成怒,发病犯起神经来,打断秋娘的话,冷声道:“与你有什么相干?” ......秋娘似遭雷击,表情凝固在脸上,下一瞬羞愤交加,气得掩面奔逃,连自家的竹篮都落下未取。 雪宝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等她急忙起身出门劝说,刘家嬢嬢已经被她的好爹爹气跑了。 柳寂脸色阴冷走上台阶,俯视雪宝,“爹爹今晚帮你退婚,好么?” 这一副要吃人的凶戾模样在雪宝眼中不算什么,没有被吓得退步,反而小步上前,轻轻抱上他的腰,“我听爹爹的。” 狗男人像被捋顺了毛的大狼狗,气势全无,双臂环住雪宝,下巴放到她发顶蹭来蹭去,声音也温柔起来,“乖宝宝。” 第26章两难全 下午的时候天空飘起雨丝,不到傍晚,风雷振作,雨势渐大。 雪宝搬张小木凳到檐下,揣起双手坐在上面看雨。 落雨顺瓦片滑下屋檐,噼啪噼啪打在地面,砸出水花,一点点溅湿精致的绸面绣花鞋。 雪宝缩缩脚,起身回屋,片刻后捧着一杯热茶出来,膝盖推着木凳向里挪了挪,避开雨点重新坐下。 雨声越来越急,烦闷的声音吵得柳寂抛下书卷,抬眼透过竹帘就看到雪宝轻轻摇晃的脚丫。 他拿件披风出来,将人严严实实裹进里面,十分不悦地凶雪宝:“还喝着药,又来淋雨。” 雪宝甜甜往爹爹怀里拱着撒娇,嗅见他身上的墨香,听着淅沥雨声心情愈加轻松畅快。 雪宝幼时由母亲独自抚养,母女两个住在平山县城外的村里,每日靠推车进城卖豆腐过活。 从很小的时候起,雪宝就被母亲放在豆腐车上,在车轮“吱呀吱呀”的声音中走过长长的路,风雨无阻。 晴天尚可,雨天则颇为难熬。 道路泥泞,车辙陷入厚厚的淤泥之中,母亲费尽全力才能将车推出泥涂,结果轱辘裹满泥浆,拌在松软的道路上更难推动。 小小的雪宝就很懂事,总会跳下车帮忙。 千辛万苦回到家,困顿的生活也并不能使人喘息。 她们的家是一座破旧的茅屋,屋上的茅草动辄被风吹去,剩下薄薄一层,无法御寒,时常漏雨。 土坯筑就的墙壁也不十分坚牢,几个破洞,母亲只能以茅草堵塞。 阴湿泥泞是雪宝幼时对雨天的所有印象。 后来被爹爹收养,才慢慢从鬼魅般时刻如影随形的湿暗中挣脱,能单纯以欣赏的角度去看雨。 爹爹是她的救赎,雪宝一直都知道。 不光在母亲去世后抚养她长大,更将她从生计与灵魂俱荒芜贫瘠的世界带入另一番天地。 如此依赖爹爹,仅是因为贪恋衣食无忧的生活么?自然不是。 哪怕跟随母亲生活的岁月无比拮据窘迫,雪宝也常常怀念母亲,怀念她单薄却温暖的怀抱。 母亲在记忆中越来越模糊,雪宝只能借潮湿的阴雨天稍稍追觅潜藏于冷暗的残影,并提醒自己牢记爹爹的好。 从前时刻铭记爹爹的恩德,是为以后好孝顺报答。 现在呢? 雪宝已经无法接受只给爹爹做女儿了。 早在不知何时起,迷糊安静的小丫头就对他生出和乖顺温和的好脾性截然相反的占有欲。 “早上刘家嬢嬢说的爹爹帮过忙的事,是什么?”雪宝脑袋贴在爹爹胸前,闷闷不乐地问。 秋娘容貌过人,手脚勤快做事干练,孀居的这两叁年不少人打她的主意。 有真心爱慕、正式请媒人上门说和的,也有只贪图她身子,撒金砸银想春风一度,结个露水姻缘的。 更有那泼皮无赖,没有真情、不愿掏钱也没有几个铜板的下流胚,整日在门口盘桓,踅摸机会欲行奸淫猥亵之事。 前面两种人都还算有头脸,客客气气拒绝也便罢了,后一种流着恶臭浓涎的癞皮狗偏如狗皮膏药、附骨之疽,赶都赶不走。 秋娘还带着鸢儿,就算不为自己担心,也生怕女儿被糟蹋祸害,日子过得担惊受怕、如履薄冰。 柳寂脾气虽臭、犯起神经病来不像个人,但为人清正孤直、嫉恶如仇,明里暗里没少保护鸢儿母女。 雪宝喜欢到鸢儿家中玩,也常会遇到流氓上门生事,这些人全是柳寂接宝贝回家时顺手解决的。 宝贝的话音间仿佛带有醋意,柳寂心头大乐,低声问道:“爹爹不能帮她么?” 当然不是不能帮,雪宝摇头。 可有的忙不能随便帮呀,比如爹爹帮她洗衣做饭、梳头洗脚,这些也要帮刘家嬢嬢做吗?当然不能了。 雪宝抱着爹爹的腰抬眼,平日亮晶晶的眼眸有些暗淡,可怜巴巴的,“我想知道。” 柳寂看了心疼,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前几日爹爹请刘夫人帮你裁衣裳,恰好遇见有人想欺负她,便出手帮忙。” 那日秋娘受的不光言语上的调戏,被那名叫李五斤的瘪叁骑在身上抓奶摸穴,抵死不从。 即便如此,柳寂到时,她裤子都被扯掉大半。 柳寂一脚便将那像个瘦猴的骷髅病鬼从秋娘身上踹下去,再一脚狠踢在髋骨,李五斤胯下不到四寸的短小膫子抖着臭脓瞬时便萎了。 柳寂满眼嫌恶,踢了踢那软脓脓的一坨,丝毫没有文人的斯文儒雅,凶神恶煞道:“再敢欺负人,老子踩爆你这骚卵。” 李五斤被他一脚踢得髋骨似要骨折断裂,怕这阴恻恻的瘟神真下毒手踢碎子孙袋,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不愿那些肮脏阴暗的东西污了宝贝耳目,柳寂说得隐晦含蓄,雪宝大抵听懂了几分,却更加不高兴。 两道柳叶眉紧紧蹙到一处,担忧至极,“爹爹,我们走了,鸢儿和刘家嬢嬢怎么办?” 岂不是要受尽欺负? 柳寂默不作声。 他能帮鸢儿母女一时,无法帮一世。 留在平山县,是能保护照应几分,可若留下,他和宝贝间的事怎么办? 而秋娘迟迟不愿改嫁,只怕与他干系不小。他们离开,或许秋娘反而会放下心结,另寻个知心人好好过日子。 可是这种话又怎么能对宝贝说? 爹爹不回答,是因为他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吗?雪宝更加愁了。 第27章终退婚 眼看天色暗下来,柳寂扯把柴草到灶上点燃,煎了条秋娘上午送来的鲫鱼,添水煮成浓白的鱼汤,下进去些面条,捞出分作两碗。 厨艺精湛高超的人,随便下的面都喷香四溢。 他敷衍地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漱口,叮嘱雪宝:“慢慢吃,碗等爹爹回来洗。” “雨这么大,爹爹还要出门吗?”雪宝问道。 那是自然,这个婚他柳孤言今天退定了,莫说下雨,便是天上下刀子也要连夜去退。 “去给你退婚。”狗男人慢悠悠道,得意非凡。 宝贝的这个婚约如根逆刺,深扎入柳寂脏腑,恨得他牙根痒痒,嫉妒得面目全非、几欲发狂。 “哦。”雪宝乖巧应一声,心里也莫名甜甜的。 起身要取箬笠、蓑衣给爹爹穿戴,柳寂将人按回去,转身自门后撑起柄油纸伞便出门去了。 狗男人步雨踏泥,先穿过数条街道,硬敲开几家店铺备了份非常厚重的礼,又穿行两条街,敲响林家的大门。 林远一家人正在用晚饭,听到下着大雨还有人来敲门,林母泛着疑惑欲起身,“会是谁啊。” “我去开门。”林远先母亲一步起来,前去开门。 “柳先生?”看到门外站的竟是柳寂,林远惊讶不已。 接着心里一慌,柳先生星夜冒雨前来,莫不是因为雪宝? 雪宝伤病很严重吗? 还是雪宝跟柳先生说了昨天在悬青山他叁番两次惹哭她的事,让柳先生不悦,所以上门算账? 林远惴惴不安,对雪宝这脾气暴躁的养父很是惧怕。 本想央母亲下午的时候一起去探望雪宝,却被雨势阻了脚步,没想到柳先生先上门来了,林远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柳寂先开口,“你父母在么?” “在,在。”林远这才反应过来,忙合上门帮他撑伞,“柳先生快请进。” 知是准亲家上门,林氏夫妇也放下筷箸,到厅堂会客。 “柳先生这是?”林父望着柳寂备的厚礼,疑惑问道。 逢年过节,柳寂也从不念两家的婚约,没有一次肯给脸上门拜访的,更何况携带这么多东西。 “我来退婚。”狗男人刚一落座,理着雨湿的袍摆开门见山道。 退婚?这......林氏夫妇面面相觑。 其实他们如今对早年给儿子定下的这门婚事也并不十分满意。 林家有座不大的香坊,在南城集市的角落,一直以来生意冷清。 多年前,雪宝母亲带孩子推车进城卖豆腐,受了不少冷眼排挤。 林家见她们孤女寡母可怜,便在自家香坊前空出个摊位,允许她在此摆摊。 雪宝的母亲做豆腐的手艺好,人也善良厚道,生得又俊俏伶俐,一来二去渐渐卖出些名堂,顺便给后面的香坊引来些生意。 两家关系越发熟稔起来,林氏夫妇只有林远一个独苗儿子,见小雪宝粉雕玉琢、玉雪聪慧,便动了结亲的心思。 谁知雪宝一场病后变得呆慢迟缓,瞧着不大灵光。 加上被柳寂娇生惯养数年,原本五六岁时还会帮衬母亲做些家务的勤快小娘子,如今倒懒散得很,一身娇病。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吃饭穿衣都要人伺候,更别提什么上厅堂、下厨房了。 林氏夫妇也就慢慢对雪宝这个准儿媳生出不满和怠慢之心来。 他家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在这平山县,也属于家底过得去的。 夫妻两个年近半百只育有一子,每见亲戚邻里家的新妇贤良淑德,如何孝敬侍奉公婆、体贴伺候丈夫,皆羡慕不已。 恨不得退了雪宝,给儿子重新定个能照顾他的媳妇。 可他家臭小子一根筋,不知看上雪宝哪点,就喜欢那呆笨丫头。 而以雪宝的身世,若退了婚,他家难免理亏,免不了要被街坊四邻指指点点,骂他家毫无信义,欺负一介可怜孤女。 更要命的是雪宝那养父,说是个读书人,实际上没半点读书人的温和有礼。 林氏夫妇也怕万一退了婚,惹得柳寂发怒犯神经,行些报复之事。 于是一直犹豫拖延至今,想悔婚退亲,又不敢提,只能拖着。 退婚?怎么能退婚呢,林远着急用胳膊戳母亲后背,林母打打儿子的手,笑嘻嘻朝丈夫使眼色。 林父故作为难道:“这...婚姻之事乃当年愚夫妇和雪宝母亲共同商定,如今要取消......只怕于亡者有愧啊。” “死者长已矣,终究还是活人的事更要紧些。” “那,请问先生,这退婚的理由是?” “不合适。” “怎么会不合适,柳先生,我与雪宝青梅竹马......”林远欲要反驳,林母急急拦住,笑道:“是不合适,远儿这孩子心急毛躁,得找个能约束他的,雪宝不大般配。” 狗男人上下打量林远一番。 相貌一般,不及他。 身量中等,不及他。 学识文采,不及他。 对宝贝的温柔耐心、情深意重,更是同他有天壤云泥之别,没得比,点头,“是配不上我的宝儿。” 只有他自己才配得上。 狗男人以清奇独特的脑回路将“不般配”和“配不上”划上等号,林氏夫妇脸色倏变,铁青难看。 “这话过分了吧......” 林父不高兴地欲同他仔细争辩,他家头脑身体皆健全的儿子怎么就配不上个烧傻了的。 幸好这话没来及出口便被柳寂不耐烦抬手打断,放一枚金锭到桌上,约摸有十两。 “这些钱权作悔婚的补偿,以后我家宝儿同你家再无任何干系。”说出这句话,柳寂浑身一轻,畅快至极。 这么大块金子,重新聘妇和操办婚事的钱都够了,还有富余的。 看在钱的份上林氏夫妇不方便再说不中听的话,一个死命拉着儿子,一个客客气气送柳寂出门。 柳寂披风戴雨返家,雪宝已经刷了碗,挑灯坐在书房边看故事边等爹爹。 外面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和熟悉脚步,雪宝忙放下书开心小跑出门,去接爹爹。 他扔开雨伞,不顾衣衫湿了大半,提腰抱起雪宝,在落雨的庭院吻上她。 第28章救命恩人 唇瓣相贴便紧紧胶着在一处,他用力含吮娇嫩嫩的唇舌,吻得激烈疯狂。 舌头挤进雪宝口腔,风卷残云般乱搅,勾着羞涩躲闪的小香舌吸咂。 不解人意的冰凉雨水瓢泼落下,柳寂移开嘴唇往怀里搂搂宝贝,抬袖帮她遮雨,迅速步入房门。 将雪宝放在床沿坐好,柳寂到桌边吹起火折点亮烛火,犹记挂着她的风寒,“爹爹去给你煎药。” “药我自己煮了,喝了。”雪宝乖巧说道。 药是难以下咽,可比起苦涩的药味,雪宝更害怕爹爹担心。 早上推辞喝药,爹爹已经说了不能不喝,那晚上肯定也是要喝的。 于是懂事的小雪宝边洗碗边给自己煮药喝,并且连药渣都收拾干净了。 “碗也洗了。”雪宝补充道,喜滋滋的,漂亮的小脸显露酒窝,颇有些邀功的意味。 “哦?这么乖。”柳寂到床前蹲身,牵起小手到唇边亲吻,“真是厉害的宝宝。” “怎么不问退婚的事?” “婚约肯定能解的。”雪宝笃定地说。 雪宝并不呆傻,更不脑袋空空,甚至因为性子安静内向,不乏思考,对人对事有着独一份的敏感和见解。 纯粹的人眼中自然也有纯粹的世界。 是非黑白,或许在这混沌杂乱的世间,谁都不容易分辨。 可谁待她好,谁对她坏,在雪宝眼中却是一目了然。 林远的爹娘并不喜欢她,或者说,不喜欢给他们家做儿媳。 林远总说他爹娘想让他们早点完婚、早点成家,雪宝知道,都是假的。 他们会在看到林远帮雪宝端茶倒水时露出不善的、刺眼的目光,也会在得知雪宝笄年还不会洗衣裳时嫌弃却又要掩饰的讪笑。 雪宝从前只是不说,偶尔在心底也会怀疑,娘亲为她定下的婚约,真的好吗? 可能是好的吧,雪宝已经不想去验证了。 她现在,只想要爹爹。 “以后宝儿没有未婚夫了,真可怜。”狗男人亲着宝贝的手,与她十指紧紧相扣,故意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有爹爹。”雪宝甜甜地笑。 柳寂默默抬眼,仰视雪宝,久久之后轻声道:“爹爹老么?”问得小心翼翼,敏感自卑。 雪宝轻轻捧起他的脸,仔细端详,这张脸过分清俊好看。 初见时雪宝不过七岁,而他衣衫褴褛、面容苍白。 雪宝在屋后的草垛子里发现他时,惊为天人,小豆丁还以为他是下凡来历劫的神仙。 起先只是背着母亲偷偷喂水给他喝,后来摸到他胳膊上渗出的血,才急忙喊来厨房泡黄豆的母亲为他止血包扎。 母女两个贫苦却善良,费劲力气将人高马大的柳寂搬到床上。 他身上的伤痕不似野兽所为,倒像是刀疮剑伤,怕声张惹来他的仇家,雪宝母女也不敢请大夫来诊治,硬以山里的土方治好了他。 母女俩甚至拿出仅有的积蓄买鸡炖肉,为他疗补身体。 柳寂的救命恩人不光是雪宝的母亲,还有小雪宝。 柳寂伤好之后不说报答的话,更不告辞离去,而是搬了张桌子进城卖字,挣来的钱全补贴给雪宝母女。 又不知打哪儿得来的钱,买下这座宅院让她们从城外搬到城里住,自己另外租赁了间屋子。 不少不明内情的好事者将柳寂跟雪宝的母亲攀扯成一对,后来雪宝母亲去世,柳寂收养雪宝,更坐实了这一流言。 如今平山县尚流传着柳寂这么多年是在帮姘头养闺女的说法。 “爹爹不老,这样刚刚好。”雪宝轻轻摩挲他消瘦俊美的脸颊。 “做爹爹不老,若给你做夫君呢?老不老?”他追问,紧张忐忑。 谁知小雪宝反问他:“夫君一定要很年轻吗?” “......也不是。” “我也觉得。”雪宝点头,并且以自己小呆瓜的逻辑道:“娘亲以前就总会抱怨我爹,说他是个短命鬼,好端端的,成亲没多久就害她守寡,也常常说,年不年轻算什么本事,活得长久才是本事。” 柳寂不禁莞尔,雪宝看到他笑,顿然失神,指尖轻碰他唇角,“爹爹年不年轻都好,爹爹就是爹爹。” “那、原先给你做爹爹,现在又想给你做夫君,宝宝会觉得奇怪、难受么?” “是有一点怪。”雪宝戳戳他柔软的唇瓣,笑,“别人的夫君都要她们侍奉伺候,爹爹反而要伺候我。” 柳寂也笑,“爹爹愿意伺候宝宝。” 第29章玩穴 两人对视,笑个不停。 他抬手宠溺刮一下雪宝的鼻尖,雪宝笑得更灿烂甜蜜。 怕爹爹在地上蹲久了腿酸,雪宝关切地说:“爹爹蹲累了吗?” “唉哟。” 狗男人顺势故意闷叫一声,惹得雪宝紧张抓住他的手,“脚麻了,站不起,得宝儿帮忙才行。” 雪宝拉着爹爹的手急忙就想站起扶他,蹲在地上卖惨的柳寂倏地矫健弹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扑倒迷糊的小宝贝。 他将雪宝压在身下,温柔注视,“这么乖,是不是爹爹让帮忙做什么,宝宝都会做?” 雪宝下意识点头,被他眼中的炙热深情灼烫到,突然想到羞人的事,又羞得忙慌摇头。 “居然反悔。”坏男人笑意温柔,唇慢慢压低、凑近,在娇嫩的唇瓣上轻轻啄吻,“那让爹爹来猜一猜,宝儿后悔的原因。” 他呼出的气息温热好闻,雪宝被蛊得晕晕乎乎,脑中一片空白,大手已经摸上她的胸脯。 手底的胸脯柔软紧弹,令人爱不释手,猴急的老男人没摸几下,火急火燎剥开雪宝的裙衫,要去掀她的肚兜儿。 雪宝急忙含胸躲避,拢着松松垮垮的肚兜慌乱不已。 他隔着轻薄的丝绸肚兜细细亲吻少女的酥胸,气呼呼说不着调的话:“宝宝这乳儿长得这般好,全赖爹爹养得好,都是爹爹的功劳。爹爹含辛茹苦将这乳儿养大,却不给爹爹看,宝宝自己说,这世上可有这样的道理?” 雪宝又羞又懵,被坏爹爹问得一愣一愣,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坏男人撩开肚兜儿,直接上手把玩丰满的小白兔。 两只大手各拢住一个,揉得用力下流,粗糙的指腹肆意磨蹭娇嫩嫩的乳尖。 大手拽着乳儿送到唇边,柳寂张嘴含住那一点红蕊,啃舔吮吸,作乱的坏手探入雪宝腿心,轻轻抠摸亵裤底下湿透的花瓣儿。 “宝儿退婚了,是不是该庆贺一番?” 庆贺?坏男人真当退婚是什么好事了,还庆贺。 “呜......”雪宝无从躲避,不论她怎么含胸遮挡,坏透了的大手总稳稳当当掌住她的奶,揉揉捏捏,她越藏得深就揉得越厉害。 “爹爹,唔...好......”哪怕她答应了要“庆贺”,还是被上下其手,乳儿被抓着亵玩不说,私处也被一直揉揉搓搓。 “给爹爹看看小屄。”柳寂胡乱吻着雪宝耳后,轻轻含住敏感的耳垂胡说八道。 ???庆贺就是这么庆贺的?雪宝更懵了。 大手伸进亵裤里面,兴味索然地摸摸柔软稀少的牝毛,便一路向下,翻来覆去揉摸湿透的小蚌壳。 宝贝这里生得顶顶好,胀鼓鼓的蚌肉轻轻合拢,中间留一道粉色肉缝,湿漉漉、软乎乎。 修长的手指没入苇丛不过一瞬,就被爱液沾湿,抬手全是粘腻水渍。 坏男人只要一沾着雪宝就身体兴奋,如今压着她又是亲亲摸摸,又是说坏话,下体早就高高勃起,驴屌杵在她身上胡乱磨蹭。 他先是扯掉自己身上湿了大半的外袍,而后边摸边给雪宝宽衣解带。 等雪宝感受到铁一样硬的大鸡巴顶在肚皮时,已经即将被脱光光。 身上最后一点布料被他揭下,他将雪宝的双腿拉得大开,流水的粉隙正对他,湿湿乎乎正在流水。 小粉牝湿软精巧,粉粉嫩嫩,这一眼又令欲火丛生的男人骚欲膨胀。 两片小肉唇同她一样乖巧听话,安安静静守护门户,淫水漫过,亮晶晶、粉扑扑立在那里,大手随便一揉,便随波逐流东倒西歪。 底下汩汩流水的洞穴更是诱人,瞧着紧紧闭合,粉粉的只有一道缝隙,却总会出人意料地轻轻翕张一下。 似在告诉狎戏小花谷的来客,里面别有洞天,正在待人探索。 “小屄生得这般漂亮,专为勾引爹爹而生的,是不是?”他既喜欢又恼怒地在小花屄上拍打几下,水液飞溅,淫得甚是巧妙,勾人心弦。 这般漂亮又会流水的小水屄,若非他脸皮厚非要霸占,恐怕要被旁人享用了去。 一想到自己辛苦这么些年,竟是为他人做嫁衣,哪怕根本没有发生的事,也令他愤懑难受。 恐怕那姓林的小子同他一样觊觎这朵小肉花,哼哼,可惜只有他能看到亲到,后面他还要插屌进去,干肿这小花屄,彻底拥有她。 湿湿软软的花瓣儿一经拍打,似更红透些,红意深了一个度,爱液流得愈加勤快,更添诱惑。 雪宝羞得不知如何是好,被爹爹孟浪下流的骚话激得脸红,闷闷藏起小脸,不说话。 第30章看穴互摸 外头雨脚如麻,遮蔽了月色,屋里烛火本就昏暗,床头悬挂的红绡帐幔再阻隔掉几分光亮,床上愈发幽昧,满园的春色看不大真切。 急得柳寂挺着粗胀的性器跳下床,将帘帐向两边钩得更高些,抱起赤身裸体蜷缩在被窝里的雪宝,放在床沿,分开她的腿儿要细观宝贝腿心的花瓣儿。 老男人也实在可怜,论起来也算出生世族名门的贵公子,少年时醉心文海书渊,立志要致君尧舜、澄清浇风薄俗。 不爱在内帷厮混,更自觉不好女色,身边连个暖床丫鬟都无。 后来授官得印、登车执辔,正当春风得意之时,也是十七八岁谈婚论嫁的好年纪,无奈父亲过世,丁忧停了几年官,孝期过后终身大事也再无人操心,加上一众变故巧合,硬是单身至今。 原先活了叁十余年都没见过摸过女儿家的下体,老处男虽满心好奇,倒也能忍得住压得下。 没见过就没见过,不就是女人阴户,左不过一堆腻肉,有甚的稀奇?他翻着春宫册,看着画得粗糙敷衍的女子下体这般想。 直到上巳节借着醋劲发挥,连哄带骗脱了雪宝衣裳,看了女儿湿软粉嫩的小屄,满到极致、十二分的爱和欲这才都收敛不住了。 同那小粉牝素未谋面之时最多也就肖想意淫几番,如今时刻惦记挂念,动不动就想看女儿的小屄。 雪宝有婚约的时候想看这小水屄也不敢多看,生怕宝贝爱的不是他、最后嫁的也不是他,父女间的这段事日后恐成她的心病,落下一生的阴影,到底非他所愿,也舍不得。 现在好了,两心相知,婚也退了。 厚脸皮的男人硬分开雪宝的双腿,手指掰开湿淋淋的花穴拨来揉去,观赏不迭,对这小嫩屄喜欢得紧,怎么也看不够,心中理直气壮的。 他才是宝贝的心上人,给心上人看私处,想必宝贝自己心里也欢喜。 给人做爹、做男人的,多心疼心疼宝贝又怎么了? 修长的手指摸摸湿透了的阴唇,在尿道口轻轻一划,移到上方按着少女腿心最敏感的花蕊揉捻亵玩。 雪宝受不住这样的舒爽刺激,身子细细抖动,小花洞流水潺潺,拿双手捂着羞红的脸,夹起腿儿躲避求饶,“爹爹,别...呜......” 柳寂不强迫雪宝,轻轻松开手,转而起身重新压到她身上,亲她捂脸的手背。 他也湿了,未尝过风月情事的性器格外热情,胀硬难耐、发痛不适且不多说,骚水一滴接一滴不停自马眼渗出,湿腻腻糊在裤裆,洇湿一小片。 他故意挺着下体蹭雪宝赤裸雪白的肚皮,吻不断落在她耳际,委屈幽怨中带着几分很勉强的克制,“宝宝感觉到了么?肚子上是不是潮潮热热?爹爹也湿了,被你折磨勾引到前精流得似遗精,你却不让我碰,唉。” 长叹一声,他在雪宝身侧躺下,小心翼翼虚搂住她,不再多说一句,更没有其他动作。 刚才在腰际顶磨的东西多硬雪宝是知道的,也感受到了爹爹说的潮热,很是心疼担心,于是一手仍遮脸,另一手羞羞答答探入他胯下。 一回生,二回熟。 上次已经摸过爹爹,这次雪宝直接摸进他裤裆里面。 果然黏黏腻腻,烫热的大肉棒一被触上就急忙弹跳,惊得雪宝动作凝滞,却没有撒手。 柳寂唇角勾起得逞的淡笑,将宝贝环进臂弯,吻着她耳畔鬓角,轻声勾引,“爹爹是宝儿的,它也是。不要怕,握紧一些,好不好?” 雪宝呆了呆,甜蜜在心底荡漾开来,小手才圈得愈紧,紧紧攥住一手根本握不拢的滑腻粗硕大屌,磕磕巴巴小声询问:“爹、爹爹,是...是这样吗?” “呃......哦...真是聪明的宝宝。”他十分难耐地呻吟一声,不吝夸赞,大手抚摸雪宝的发丝,继续教她,“宝宝多摸摸前面的龟头,那里舒服,还有冠沟,圈紧...哦哦......对...嗯......好乖......” 雪宝听不懂哪里是龟头,哪里是冠沟,只是凭借摸到的和上巳节的时候看到的那物形状,来猜测分辨部位,倒也没出差错。 爹爹说哪里舒服,她便很听话地只摸那里,掌心的纹路摩擦龟头,惹得他呼吸急促,她圈着冠沟处套弄时更频频粗喘。 应该让爹爹舒服到了吧?小雪宝脸儿红扑扑的,心底快慰骄傲,觉得能让爹爹舒服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听他喘息小丫头十分动情,偷偷摸摸透过指缝看他。 只见平日或温柔儒雅、或阴沉吓人的俊美脸颊浮起些许绯红,好看的薄唇微微张着轻喘,眼睛里遮掩不住的爱意和欲意交织在一起,也正深情而温柔地凝视她。 雪宝一时忘记羞涩,也痴痴凝望他,不由自主想靠近点儿,赤裸的身躯缩进爹爹怀里同他贴在一起。 想吻爹爹。 浓密纤长的睫羽不停忽闪,又开始害羞犹豫,最后干脆闭起眼睛,红着耳朵尖尖坚定不移亲上去。 第31章指奸 yedu 8.c o m 雪宝主动亲吻,柳寂守得云开见月明,欣喜感动,但是并不意外。 宝贝乖软羞涩,骨子里却是极坚定的,认准的事十分认真,既心悦他,自然也认真同他相爱。 接吻亲昵时常常害羞得不行,随便一碰,脸颊就被云霞遮蔽大半边。 就这么个看起来胆怯得不成样子的小怂包子,胆儿其实肥得很,爹爹的屌想摸便摸,爹爹的唇要亲就亲。 柳寂爱得心都要化了,连忙送上嘴唇给雪宝亲。 雪宝羞羞答答在爹爹唇上轻蹭,青涩温柔地啄吻柔软炙热的唇瓣,慢慢品尝爹爹的味道。 外面雨声响得更急,屋内偷欢的父女二人愈甜蜜,舌头胶着在一处缠绵热吻,相互递送津液。 他半个身躯压在雪宝身上,舌头勾着小香舌吸吮亲咂,犹残留一缕药味的小嘴香甜可人,吻得停不下来。 雪宝被坏爹爹脱得仅剩个肚兜儿松垮垮挂在身上,他自己却仍穿着中衣。看好文请到:y edu 3.co m 雪宝想和爹爹肌肤相贴,小丫头脸皮薄,不好意思明说,只含蓄地抱着他在缠吻间隙道:“爹爹衣服,冰” 柳寂会意,一边难舍难分地忘情啃着女儿娇嫩的红唇,一边迅速剥下身上的雪白中单,露出健壮坚实、肌肉分明的躯体,重新搂住雪宝,父女两个赤条条抱在一起。 摸到他身上的陈年疤痕,雪宝纤细的手指不停摩挲轻抚,似要将他曾经历的泪与痛一并抹去。 柳寂察觉到雪宝的难过,舌尖色情地递了唾液喂给她吃,逗她:“爹爹的亵裤要不要也一并脱了?” 啊?雪宝呆了一下,轻快而羞涩地回道:“要。”然后迅速将脑袋藏到爹爹怀里。 柳寂轻笑,扯掉裤头蹬到床下,高高翘起的大鸡巴弹跳而出,胀得鲜红欲滴的大龟头吐着骚液贴在腹部,一看就是憋得狠了。 那阳物生得尺寸骇人,瞧着却颇为干净,连颜色也极淡,很干净的淡青色,只有顶端的龟头红彤彤的,冠沟处甚至红得接近粉色。 雪宝让爹爹脱裤子,人家脱得精赤,她却又不敢看了,闷在他怀中不敢出声。 坏男人挺着鸡巴去蹭她的屁股,硬如铁石的大凶器胀得紧,只是这样蹭在软软弹弹的雪臀儿上,就爽如登天。 他一把摸回雪宝腿心,小蚌壳湿漉粘腻,湿湿软软好不诱人。 想摸,想看,也想操。 他坐起身,将雪宝抱在怀里,使她后背靠在身上,精壮有力的胸膛贴雪白细腻的背脊,手又贼贼抚摸湿穴。 指尖摁住小肉蒂捻揉,另一手抓着丰满挺翘的胸脯胡乱揉捏亵玩,指腹来回碾压磨蹭乳尖。 听雪宝急急娇喘,他用手指分开肉瓣,找到狭小的穴口轻轻揉按,又说浪荡话:“爹爹喜欢这里,喜欢宝宝的小嫩屄。” “呜爹爹”爹爹又说这种羞人的话,雪宝羞得想找个地缝钻。 坏男人越发坏起来,咬着雪宝敏感娇嫩的耳垂,一直玩弄小花穴的手指彻底浪荡发淫,竟试探着往小穴里面插。 “爹爹!”异物入侵的感觉很是奇怪,下面一点点被撑开,感观全被插在腿心的手指吸引,雪宝急急一声,扭臀欲要躲避。 却被爹爹牢牢箍在怀里,两条长臂铁一样硬,没力气的小丫头动弹不了分毫,只能被手指奸穴。 “别躲,让爹爹摸摸屄,好不好?”湿润的热气喷在雪宝耳后,他似在征询同意,手却远没有嘴那般有礼有节,摸索着穴里的褶皱向里,已经触到处子膜瓣。 想必这便是处子的屏障了,他小心避开膜瓣,紧小的穴道含着手指紧紧吸绞,又勾引得他满额头汗水。 手指开始在紧窄的穴里抽送起来,性器顶在雪宝后腰,“这小嫩屄生得这般好,这般会吸,专程生来给爹爹含鸡巴的,是也不是?” 话说得越来越村俗粗鄙,丝毫没有个满腹诗书的士大夫的样子。 雪宝却没心思功夫同他理论,小骚穴被手指奸得流水潺潺,听到骚话反而更受刺激,夹着手指吸得更紧,“啊啊,呜爹、爹爹” 瘦长的手指在花穴里摸到一处软肉,只要碰到那里,雪宝就抖得更厉害,穴儿夹得更紧,呜咽呻吟的声音也更大,“爹爹,那、那里,那里不要,呜呜” 摸到了宝贝的花心,他也兴奋得不行,贴在父女中间的骚鸡儿狂跳几下,手指快速抽送捣弄,淫水儿不要命地流出,打湿整个奸穴的大手。 “乖孩子,别怕。”柳寂不停指奸女儿,先让手指过足了操穴的瘾,却还在非常温柔地吻着她的侧脸哄慰:“爹爹在给宝宝舒服,宝宝信爹爹,好不好?” 说完又担心自己实在没经历过情事,没有经验,自以为在给宝贝舒服,实则弄得她很难受,立刻停下抽插,紧张问道:“真的不舒服么?会痛?爹爹是不是弄得宝宝难受了?” 也也没有难受,更不会痛,雪宝满面潮红,爹爹真停下动作后,反而不舒服了,腿心阵阵空虚,带着哭腔小声抽泣:“爹爹现在难受了,还、还想要爹爹像刚才那样” 话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已经羞得没声了。 柳寂轻咬着她的耳垂笑道:“口是心非的坏宝宝。” 第32章蹭穴,高潮 修长手指重新顺着爱液润滑挤进穴口,经过前番的试探抽送,他已摸索出些技巧心得,指上弄穴的功夫突飞猛进。 抽送得或深或浅,或急或缓,原来女儿家的小花洞内竟是这般层迭景象。 数层褶皱一道一道分布,会吸会绞,湿暖融人,若是阳物进去,不知有几多销魂。 颇有些精妙章法的指奸,插得小嫩穴湿淋淋的,舒爽得雪宝身子发酥,魂儿都要丢了。 爹爹的手指进到那样私密羞人的地方,进进出出舒服极了,雪宝红着脸既羞涩又喜欢,倚在他怀里靠得更紧,忍不住娇喘呻吟的时候就小声唤爹爹。 “嗯......嗯...爹爹......啊......爹爹......” 柳寂闻听春情难禁,温温柔柔亲吻宝贝的发顶、耳侧、纤白脖颈,下体勃起到极限,手指一边继续插穴,一边挺腰顶蹭她的屁股,缓解欲意。 “宝儿的小牝户实乃天地至宝,怨不得爹爹喜它爱它。”他使坏专往花心捣弄,雪宝飘飘忽忽已入神仙之境,濒临潮汐,迷迷糊糊间觉得这个说法不妥当。 那样羞人的地方,女儿家身上都有,哪里就是什么宝了,于是迷乱摇头。 他手指用力往穴里一送,劲瘦有力的腰腹同频耸动磨蹭,同宝贝一起喘息舒服。 “嗯......爹爹说得不对么?所谓‘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天地万物皆自牝中而生,天地根、万物母,竟还算不得宝贝?” 狗男人故意歪曲文义、胡编乱造乱说一气,奸穴的手插得更快速,鸡巴也顶得更快,“何况这小嫩屄这般湿、这般紧,在爹爹心中就是顶顶好的宝物。” 雪宝又开始犯羞,却禁不住穴儿收缩颤抖,快意逼得她无暇他顾,灭顶快感席卷而来,吓得要急急拨开爹爹的手。 小花屄痉挛收缩,爱液失禁般流淌,他死活不肯抽手,插得湿穴淫水肆意飞溅,雪宝压着嗓子小声哭叫高潮。 “啊啊...爹爹......呜呜......呜呜呜......” 他慢慢轻抚雪宝的发丝,摸着高潮后的穴儿,吻去娇美脸颊上的泪珠,柔柔望着她,轻声问:“爹爹给宝儿夫君做得如何?可还称心?” 雪宝转身扑进他怀里,抱着男人赤裸健壮的腰肢不撒手,露出梨涡的脸儿无意碰到他胸前的旧痕,小心翼翼满含心疼亲吻那里。 柳寂含笑顺势将雪宝拦腰提放到腿上,自己躺倒使她骑跨在身,湿软泥泞的水穴恰好压在粗壮滚烫的大肉棒上,雪宝被烫得微微瑟缩一下,双手撑在爹爹肌线交错的腹部,羞得低头不看他。 他搂着宝贝纤细的腰略调整了下位置,使那粒敏感红嫩的小肉核正对骚骚的冠沟,前后挺动磨起穴来。 雪宝又舒服得不行,瞬间沉迷于爹爹给的舒爽快乐之中,微微张着红唇闭眼享受。 压抑多年的情潮爱欲一朝得以自如宣泄,柳寂爽到极致,见宝贝如此,更觉此生已经圆满,再无憾事。 他拉着雪宝坐屌蹭穴,弄得小丫头又泄了几次身子,最后一泡浓精射到她腿心,才堪堪满足。 完事后父女俩满身的汗水、精水,赤身裸体亲亲热热搂抱在一起说话。 他牵起柔软纤细的小手不停把玩,十指紧紧交扣,又忍不住黏黏腻腻接吻亲嘴,舌头挤进雪宝唇间亲来舔去。 半晌后又亲得两人都气喘吁吁,一时之间干不到这肥美小屄,只能在外面蹭蹭的老男人有些气急败坏又强硬地说:“下个月我们就去齐州,成亲,洞房!” 啊? 雪宝尚惦记着鸢儿母女,可也不想扫爹爹的兴,乖巧缩在他怀里,手偷偷在他身上摸呀摸,很是迷恋他的身体。 又搂着宝贝躺了片刻,柳寂起身冒雨去烧水给她洗澡沐浴,又用她洗过的水给自己洗了洗。 “今晚是不是累到宝宝了?早些睡觉。”他坐在床前替雪宝掖好被子,要吹灯回房。 “爹爹......”雪宝不大情愿地牵住爹爹的手撒娇。 想和爹爹一起睡。 想睡觉的时候抱着爹爹,还想睁开眼睛的时候在爹爹的怀抱里。 这小家伙,雪宝的所思所想都不需宣之于口,柳寂便能会意。 “想同爹爹一起睡?”他摸着雪宝的额头轻声哄慰:“现在我们还不能同睡,被旁人撞见不好,等成了亲,夜夜同床共枕,好不好?” 雪宝想了想,才有点不开心地缩回被窝点头答应。 第33章濯雪堂 翌日。 雪宝贪睡赖床不愿起身,柳寂也不叫她,任由宝贝往足了睡。 她巳正二刻才睡醒,一醒马上跳下床,穿好衣服就想找爹爹。 雨早就停了,庭院里的地砖半湿不湿,瞅着有些潮意,不大干燥。 怕爹爹看到会说她,雪宝不敢赤脚踩到院里,于是扒在绣房门沿向外张望。 透过竹帘隐约窥到书房的一角雾蓝衣袂,才安下心,折返回屋穿鞋袜。 洗漱梳妆过后,喝了小半碗酒酿圆子,吃了一个爹爹早上才做的牡丹饼。 还想吃山药糕,柳寂却不允许她再吃了,撤走碗碟,端上药碗,“马上午时,这会儿吃多了,午饭该欠着了。” “哦。” 雪宝犹豫许久,才皱着眉毛捧起药碗,打算一饮而尽。 药汁入口却不像昨天那般苦涩,反而甜丝丝的。 诶? 柳寂轻刮一下挺翘秀气的小琼鼻,笑道:“爹爹煮药的时候加了红枣和蜂蜜。” 甚至担心红枣蜂蜜与药性相冲,不敢私自乱加,清晨专到胡大夫那里请教过了,才敢加一点进去与药同煮。 雪宝心里也甜丝丝的,漱了口很乖巧地帮爹爹洗干净碗筷,然后一起到书房饮茶,跟爹爹学念诗。 一首《剑器行》,父女两个读来两种心境。 雪宝好奇什么样的剑舞能“动四方”,又能令“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又好奇“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的舞姿究竟是怎样的。 爹爹剑术超绝,不知道爹爹会不会这种剑舞,可这公孙大娘好像是名女子? 女子舞得动人好看,男子舞来却未必了吧? 柳寂带雪宝一起重读这几行幼年时便深爱不已的诗文,落点却在“感时抚事增惋伤”和“五十年间似反掌”上面。 那几句提醒他半生已过,而这半生恰又潦草难以落笔。 纵然早已抛弃道德礼法,欲要无耻霸占这娇憨可爱的小人儿。 可年岁无情,柳寂此刻忍不住暗想:他真能爱她一生、护她一生么?若他几年、十几年后便死去,留她孤苦无依呢?又该如何? 毕竟他们中间隔了近二十载的岁月,难以跨越,如何跨越? 想着便心烦意乱起来,难不成要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心肝宝贝拱手于人? 眼睁睁看她嫁给和她年龄相当的什么青年才俊,在别人怀里度过一生? 不可能! 天下岂可有如此放屁之事!! 他柳孤言岂会行如此放屁之事!!! 要放弃宝贝,除非他死了! 现在就死了! 尸骨被道旁野狗叼了去,啃了吃了,肉化泥,骨化灰。 神魂泯灭,无法再想着她、念着她的时候,才有那么一天。 狗男人自己跟自己生气,神色阴晴不定,含着明显的暴戾之气。 雪宝手轻轻盖住他的,小声问道:“剑器是什么样的舞?爹爹会不会呀?我想看。” 被温软小手牵住,柳寂才回神。 呵,庸人自扰。 想那些有的没的作甚?他年长宝贝二十岁,便努力比她多活二十年。 总要一生一世守着她,护着她,疼她爱她。 他捉起羊脂玉润的手放到唇边细细亲吻,柔声回答:“爹爹不会。” “剑器非剑舞,近来一些不学无术之辈总以为剑器便是舞剑,所造图册、所编舞蹈皆是一人或多人执剑而舞,孰不知剑器只是名中带剑,实则乃赤手空拳而舞。” “哦。”雪宝认真点头,原来是这样,接着又有些遗憾地说:“爹爹,那现在是不是已经看不到剑器是怎样舞的了?” 柳寂摸摸她的脑袋,笑,“长安还有人会舞,以后带宝儿去拜访。” “长安?我也可以去吗?”雪宝连平山县都没出过。 “当然。” 长安,故事里的长安,遥远的长安,雪宝开始憧憬起来。 此时有人敲门来访,头发缺了一小块的秃头小雪宝急忙避到屏风后面。 摆明了既不想见客人,又想听人家和爹爹聊什么。 来者叫陈宾,字山客,年近叁旬,是隔壁景州的一名书商。 大门开启之后,陈宾先朝柳寂拱手见礼,然后从随从肩上接过一只布包褡裢,挥手命其退下,自己随柳寂到书房坐定。 “陈兄此番前来是为书的事?”柳寂奉上盏茶,问道。 “是。”陈宾扶了扶茶盏,道过一声谢后,方从褡裢里取出一部书,道:“晚辈来和先生商量诗文集刊印的事,前日已勘校完毕,这是样书,请先生过目。若是无误,晚辈即刻安排雕版刻印。” 柳寂接过样书,从头翻看。 前半部是诗集,后半部文集,统共六百七十八篇。 刻板样式则是每页二十八行,每行二十四字,版心双鱼尾,版框四周双边,以缝缋法装订。 陈宾道:“编订时按年份排的顺序,日后收录先生的其他文章,要增订也容易。” 柳寂大致翻过一遍,合上书,指着书封,臭着脸道:“《南北集》?” 看那神情架势,就差指着人家的鼻子骂:这是什么不读书的人取的狗屁不通的名字。 “正是。”陈宾冒着冷汗客气回答:“晚辈几人思量再叁,想着先生行迹广阔,走南游北,非其他词汇所能概括,才定下此名。” 柳寂略思索一番,“就叫《濯雪堂集》,作者署名的话,濯雪堂主人亦或濯雪堂居士都可。” 他还当上居士了,还有脸自称居士。 整天色欲熏心,心心念念记挂的都是女儿的小嫩屄,不是想看就是想亲亲摸摸,更想早日提屌干进去。 谁家善男信女这般恬不知耻、这般贪欢好色?还居士。 陈宾面带疑惑,“这‘濯雪堂’,不知有何典故?” “我这书房就叫濯雪堂。” 陈宾望向帘外,进来的时候也没见门口挂什么匾额,也从未听说,于是道:“门上好似未挂匾额?” 接着歉意道:“哦!也可能是晚辈进来得匆忙,未及细看。” “匾额前几日才写好,送去裱刻,还没好。”老男人张嘴就来,信口胡诌。 雪宝也是头一回听说家里的书房还有名字,还叫濯雪堂,想是爹爹现取的,小丫头躲在屏风后面偷笑。 濯、雪、堂,雪,雪,是她! 好看的梨涡浮在脸颊,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甚至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听到笑声陈宾才知屏风后面有人,柳寂淡淡道:“小女在后面小憩。” “哦,哦,那晚辈先告辞,回去就安排改名的事,后面再来叨扰。” “先不忙,我稍后写一篇《濯雪堂记》让人送过去,可将其置于首篇。” 这......编年法编订的集子,突来一篇放在开头,有些乱了章法。 陈宾为难,却也不好说什么,想来也能算是个序吧? 只得答应下来,“好,静候先生佳作。”说罢便起身拱手离去了。 雪宝一下从屏风后跳出来,拿起桌上的样书欣喜翻看,“爹爹的诗文要刊印了?那岂不是可以有机会文章与天地同老,随滚滚江河万古奔流啦。” 小雪宝也开始学着说文绉绉的话,开心至极。 “文章自然是千古事。” “那爹爹的姓名呢?是不是也会千秋万代流传?像故事里的那些人一样。” “千秋万岁名要来何用?”柳寂在宝贝头上轻拍一记,温柔笑道:“爹爹只想要宝儿。” 随即提笔,龙飞凤舞写下一联: 濯足濯缨功名无用堪笑人间沧浪尽 雪暗雪明明德有成始知世上是非轻 他还明德有成了,要不说文人的笔墨最会粉饰,无非是和女儿的感情终于开花结果了,到他笔下就成了“明德有成”。 无德背德之人也敢标榜自己明德有成,也是多亏了脸皮比别人厚。 柳寂使唤雪宝:“宝宝过来将此联抄录一遍,明日爹爹找人裱刻,好挂在书房门口。” “啊?我吗爹爹?”雪宝有些不敢置信。 爹爹的书法那样好,却要挂她的字,羞赧低下头,“我写字不好看,丑丑的,爹爹知道的。” “宝儿的字稚拙天然,才得真趣,挂在上面正合适,听话。” 雪宝这才到书案边上,询问爹爹该写成多大,蘸墨将那对联认真抄写一遍。 最后又在坏爹爹的哄唆之下题了匾额,正是“濯雪堂”叁字。 ps:对联是我自己瞎写的,出了格律或者写得不好只代表我菜,不代表老柳真实水平,他大文豪,他牛逼,是柠某耽误了他,他搞黄和牛逼着就行,菜和锅都是我的hhhhhh 第34章延师 昨日一场大雨,后园的竹笋纷纷破土而出。 柳寂在厨房做午饭,雪宝拿铲子到后面挖笋。 雨后不光竹笋长得快,蘑菇、地耳等喜湿的菌类也长势迅速。 郊外的农人天不亮就去采摘,背进城里或摆摊、或走街串巷叫卖。 雪宝蹲在园子里远远就听见声音,扔下铲子捂住没头发的鬓角,从后园的角门出去到巷子里,果然眺见两叁个人结伴做买卖。 于是跑回家,扒在厨房门上气喘吁吁地对柳寂说:“巷子里有人在卖菌子,爹爹要去看看吗?” 雪宝很喜欢吃地耳馅儿的包子,每每遇上卖山货菌菇的,柳寂都要问人家有无地耳卖。 他闻言解下围裙往外走,笑道:“爹爹这就去。” 所幸那几个农人手上真有。 农人生活辛苦不易,柳寂随手将他们所有的货,不拘什么菌子地耳,甚至自家园子里都吃不完的竹笋皆买下,惹得他们频频感谢。 这些食材不怕放坏,可以晾干了存起来慢慢吃。 既帮助了农人,也方便自家的饮食。 狗男人无论如何荒唐无德,也总有士大夫那点兼济天下、以苍生为己任的情怀。 地耳不大好清洗,柳寂只洗出来够做一顿饭的,就要回厨房。 他看着绣花鞋底沾泥、裙摆沾水的雪宝说:“回房换身衣服,准备吃饭。” “哦,好。”雪宝蹲在井边不愿起身,非要帮爹爹干活,拣出地耳里面的草叶和不干净的东西,打水反复淘洗。 柳寂弯腰将白嫩的小手自水盆捞出,强拉她起来,语气不善:“不听话?” “听的。”雪宝乖乖巧巧回答,低眉顺眼小声辩驳:“可、可是我也想给爹爹帮忙。” “不需要你做这些。”他冷脸舀起两瓢水冲洗雪宝的手,掏出手帕擦干。 雪宝还想说些什么,看到他板起的脸孔,一个字也不敢出口了。 没有提前发面,做不了包子,柳寂烫面做了地耳馅的蒸饺,却只肯给雪宝吃小小的叁个。 雪宝吃完后意犹未尽,又不敢向爹爹张嘴要,就眼巴巴地望着蒸屉。 柳寂干脆将蒸屉放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免得小家伙惦记。 端上之前做好的碳炙羊排和清炒虾仁,怕羊肉油腻,还准备了一碟拌鲜笋。 雪宝略有些宫寒,行经时偶尔腹痛,不宜过多食用地耳。 在保养身体方面,柳寂从不惯着她,哪怕她非常喜欢的,也不许多吃。 吃不到喜欢的,雪宝又成平常那样,捏着筷子慢慢吞吞,吃得又少又慢。 她自小就这样,吃东西斯文娇气。 柳寂苦练厨艺,就是为了做得好吃些,哄宝贝多吃一点。 看她这般不免十分担心,大手捏住细瘦的胳膊暗自叹息,默默备好点心给她加餐。 饭后不多时,鸢儿来看雪宝,拎着只不大的竹笼。 “雪宝,你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雪宝侧身捂着鬓角。 鸢儿凑近狐疑看她,瞅见没被手遮住的光秃地方。 “让我看看。”拿开雪宝的手,看到只是剃掉了一小块头发,头皮并没有灼伤,鸢儿才放心。 顾虑到雪宝先前遮掩的动作,怕她很在意,于是安慰说:“只是没了一点头发而已,不要紧,很快就会长好的。” “爹爹也这样说的。”雪宝点头,看向鸢儿手里的竹笼,“这是什么?” 鸢儿将竹笼提到她眼前,笑着晃了晃,“你看呢。” 一只雪白的小兔子正在竹笼里吃菜叶,被鸢儿这样一晃,吓得呆住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继续啃菜叶。 “兔子!”雪宝眼睛一亮,问她:“这是哪儿来的呀?” “人家送的。”鸢儿面带娇羞,“可爱吧?是不是很像你?我给它取名叫雪团儿,还有只灰色的灰团儿,我留下自己养,雪团儿给你。” “可爱。”但是至于说像她,雪宝不大认同。 雪宝和鸢儿到园子里摘菜叶喂雪团儿,心里对给鸢儿送兔子的人很好奇。 两人玩了一会儿鸢儿就要回家了,雪宝拦住她。 将自己挖的竹笋取出来,腾出小竹篓,装了许多爹爹中午才买的菌菇进去。 又背竹篓去厨房,装了一大块生羊肉,还把爹爹中午做的碳炙羊排放了一盆进去。 才把竹篓递给鸢儿,让她背好,“羊排是爹爹中午才做的,可好吃了。” 竹篓里结结实实大半筐,鸢儿推辞道:“柳先生做的羊排我带一点回家就行了,不然东西太多,我背不动。” “才这么一点,怎么就背不动啦?”雪宝找来一块干净的布盖住竹篓,“昨天嬢嬢来的时候带的东西才叫多呢,你力气这么小,怎么帮嬢嬢干活?” 鸢儿“噗嗤”笑出声,不再推辞,牵着雪宝的手说:“那我先回家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还有雪团儿。” “对,看你,和雪团儿,哈哈哈哈。” 送走鸢儿,雪宝到书房找爹爹,他正在写文章。 一篇《濯雪堂记》近乎一气呵成,雪宝进去的时候已至篇末,她走近细看。 他为人冷僻放诞、褊躁孤傲,诗文风格却并不如此。 其文章古朴率真而不失潇洒清丽,诗更是秉承“温柔敦厚”的诗教,章法严密。 柳寂将写好的文章交给雪宝,使唤宝贝帮他抄录一份,自己取信笺要写信给陈宾。 信只写了个开头,就遭人敲门打断。 一名花甲上下年岁、须发斑驳的老者,携带几个下人而来,备着厚礼。 “请问,这里可是河东柳孤言、柳先生家?”老者站在大门口问道。 柳寂掀帘出门,立在阶上问道:“有何贵干?” “想必您就是柳先生了。”那老者也不恼,笑呵呵走上前,递上一道请柬,“我家小姐素来仰慕先生的学问诗文,欲请先生到府上做老师,教导传授一番。” 本来认真抄录文章的雪宝听到有女孩儿想请爹爹做先生,很着急地扔下笔,躲到门后偷听。 柳寂皱眉,冷冷拒绝:“教不了。” “先生别忙着拒绝,我家小姐天资聪颖,便是放到男儿丛里也不输阵,教她绝不辱没您的大名,而这束脩嘛,也......” “好不好与我何干?”狗男人脸上已经带有不耐烦,“请回吧。” “这......好吧。”那老者见状,才又取出一封信奉上,“这是我家老爷的信,还请先生过目后,再作定夺。” 柳寂将信看罢,道:“请回禀杜公,过两日我自会登门拜访。” 半天才听到一句像人的话,老者喜笑颜开,“是,是,小人这就回去禀告老爷。” “东西带走。” “送上门的礼,岂有带回去的道理,还望先生笑纳。” “带走。” “是......” 大门开着总有人上门打扰,不得清净,狗男人干脆闭门谢客。 雪宝听到爹爹居然答应了给别人做先生,不高兴地跺跺脚。 文章也不帮他抄了,在他关大门的时候,回房趴到床上难过赌气。 柳寂回书房看不见宝贝,等了片刻还不见出来,在家里寻了一圈,最后才发现小家伙躲在房里偷哭。 “哭什么?”他无奈地问,在床沿坐下,轻轻擦掉雪宝的眼泪,知道她因何难过,温柔哄道:“爹爹没有答应要给人家做先生。” “可我、我都听见了,爹爹接了信,还说要登门拜访。” 柳寂拿出信给她看,“写信的这位杜公,爹爹以前在他手下做官,对我有提拔知遇之恩。如今他年老致仕,就在齐州,宝宝自己说,我们该不该前去拜访?” 我们?爹爹要带她一起去吗?雪宝看完信,才止住伤心,很是稀罕的说霸道话:“不许爹爹再教别的人念书了,只能教我一个。” 雪宝读书,是由他从认字开始,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教的。 甚至刚开始学写字,他一笔一划带着写。 他不是个温柔和煦的人,教雪宝念书识字的时候,却极其温柔耐心,仿佛是天底下脾气最好的人。 她学得慢,他就教得慢。 学过一遍的东西,雪宝记不住忘掉了,他就重新教,两遍、叁遍,直到她学会为止。 雪宝没见过爹爹教别人,以为也会像教她那般,生怕别人,还是个女孩儿家,分走爹爹的温柔和耐心。 所以对别人要请爹爹做先生这件事非常介意,十分吃醋。 却不知道她爹不是教书的时候温柔耐心,仅仅是对她温柔耐心。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在宝贝唇上狠亲一下,“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不高兴就同爹爹说,不许躲起来自己生闷气。” “嗯嗯。”雪宝乖巧答应。 “还哭。”柳寂轻吻雪宝犹带泪痕的眼睛,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怜惜心痛,“你知道爹爹看到你哭,有多心疼么?” 雪宝羞涩地亲一下他的脸,认真许诺:“我再也不这样了。” “乖宝宝。” 第35章厚颜无耻的认亲 误会说开后,雪宝也就不挂心了,忙带爹爹去看她的小兔子雪团儿。 雪宝从上面掀开兔笼,撕下半片菜叶往里塞,“爹爹看,它叫雪团儿,鸢儿刚送我的。” 新鲜的菜叶从天而降,雪团儿没有迎上去,反而抖着身子向一旁躲避。 可能雪团儿现在不想吃饭,雪宝有些失落地放下叶子,又兜水来给它喝。 柳寂看那安置雪团儿的竹笼很是局促,又见雪宝蹲在地上不是喂水就是喂食,看来实在喜欢它。 于是到后园砍了几竿绿竹,或编或搭,在厨房屋檐下造了个竹架笼,让雪团儿安居。 父女俩为雪团儿办过乔迁之喜后,柳寂到厨房清点食材,要将这用不完的分给贫苦些的街坊四邻。 雪宝心惊,来信的那个杜公好像也在齐州,一脸担忧地问:“爹爹,我们现在就要离开吗?以后是不是不回来了?” 柳寂知道宝贝心里放不下鸢儿,道:“此去最多半月,之后还会回来,彻底搬去齐州的事,等宝儿做好准备再说。” 这次是为拜访故交,顺便看看宅子,有合适的租赁下来先收拾干净,方便日后搬迁。 “嗯!”雪宝高兴答应,想了想,将刚移进笼架的雪团儿移出来,放回小竹笼。 然后回房取出前日在庙会上帮鸢儿给刘家嬢嬢买的口脂,刚才鸢儿来的时候忘了给她。 想要戴上顶帏帽出门,结果翻箱倒柜半天都没有。 又去书房烦她爹:“爹爹,开春的时候新做的那顶帏帽我怎么寻不见了。” 柳寂搁笔,到女儿闺房,在一堆被翻得乱糟糟的衣裳中间迅速寻出帏帽给她戴上。 将杂乱的衣裙重新收整迭好,叮嘱道:“要去鸢儿家?如果玩得太晚,不要自己回来,等爹爹去接你。” “我很快会回家的爹爹。”雪宝留下这么一句,就拎着装有雪团儿的小竹笼跑出门了。 在门前浣洗衣服的秋娘看到雪宝过来,起身陪她进院子,先量衣裳尺寸,后去厨房准备茶点。 一点都没有因为和柳寂间的那点龃龉要迁怒雪宝的意思。 雪宝到时鸢儿正在整理首饰,金的银的好多件,样式也十分新颖,这些首饰雪宝从未见她穿戴过。 鸢儿将那些首饰装进一只錾铜的首饰盒里,锁好封起。 “这样好的首饰,怎么都锁起来了。” 鸢儿见是雪宝,惊喜开心,将她拉到身边坐下,道:“好是好,这些物件却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雪宝问,顿了顿,问道::“送你兔子的那人的?” “是他。”鸢儿点头,“我不过去看你的片刻功夫,回家后就收到了这些。” “雪团儿和灰团儿,收也就收了,改日回赠些瓜果也勉强可抵,可这般贵重之物,我既无功与他,又怎么能受之?” 雪宝点头,“是不该收,这人是?”她以前都从未听过。 “这个人说起来跟你还有些关联呢。”鸢儿有些恼恨地说。 “我?我吗?”雪宝呆住。 “前两日你因那卖杂耍的学艺不精而受伤,那卖杂耍的惹了祸,当时就要逃走,幸亏被林高拦住了。” “我们几个送你回家后,就和那卖杂耍的算账。这时,一个骑高头大马的人路过,要替那卖艺的出头,说我们人多势众欺负一个可怜的外乡客,这不是胡言乱语吗,我们什么时候欺负过人?” 雪宝十分赞同地不断点头。 “这人鲁莽无脑,一言不合就跟林高林远大打出手,还骂我是个村野泼妇,多亏当时为了治你,柳先生恰好在胡大夫的医馆,距离我们不远,出来制止了。” “所以他就认输,转而送你东西了?”雪宝问。 “才不是,是柳先生要拉他和卖杂耍的去见官,卖杂耍的自己认错赔礼,连连求饶,那头猪才反应过来。” “然后就一直向我道歉,说不该口出狂言,随便骂人,恶语伤人。” “他送雪团儿它们我也就收了,权当个歉礼,谁知又送这些来。” “那你......”这些首饰含义不简单,雪宝想起鸢儿那个娇羞的笑,有些不知该怎么说,欲言又止。 谁知鸢儿却坦然大方地说:“他要真有那个意,该请媒请媒,该纳采纳采,把话放到台面上说开了岂不好?这般遮遮掩掩,私相授受的作甚?” “一味的只送礼送财,倒像是我只贪图金银,他在养什么......我虽寒素人家的女儿,也断不能叫人轻贱了去。” “我觉得你好像对他有点、不一样的感觉?”雪宝忧心忡忡地问,自以为很了解感情,劝鸢儿:“日久才见人心呢,你才见过他几次,就敢托付终生了?” 她和她爹细水长流,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小丫头便觉世上感情都该如此。 哪里知道也有人,一眼便是一生。 “有道理。”鸢儿将首饰盒包进布帛,缠紧束好,寻出笔砚,写上一封书信,“一会儿我就托人送还回去。” 然后问雪宝:“你怎么来了?还带着雪团儿,是它不乖吗?” “不是。”雪宝连连摇头,“我和爹爹要出远门,没人照看雪团儿,我才送它过来让你帮我先养着。” “好。”鸢儿笑着答应。 “还有这个。”雪宝掏出口脂,“嬢嬢用这个一定很好看。” “你这个臭丫头,我说那天出来一时寻不到你,原来去买这个了。”鸢儿打开口脂翻来覆去看了看,背过身抹抹眼泪,转头笑嘻嘻道。 联想方才的事,雪宝怕又触及鸢儿自尊,解释道:“这个没那么值钱,价格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鸢儿含泪笑道,合上胭脂盒,“我们去送给娘亲吧。” 之后雪宝又跟鸢儿去看了灰团儿长什么样,喂了几片菜叶子,戴上帏帽就要回家。 走出鸢儿家没几步,刚转过一个巷角,不知从何处冒出个妇人冲撞过来,吓得雪宝惊退数步。 妇人衣衫简陋,满是尘土,袖口、领口积着些陈年老垢,扎着条不辨颜色的头巾,张口便十分热络地道:“多年不见,姑娘都长这么大了?石头,快过来叫姐姐。” 她拽过角落里十岁出头的不显眼少年,强要其行礼。 哪怕小呆宝反应再慢,也知眼前场景,一眼认出那妇人是谁,蹙起秀气的眉毛扭头就走,“我不认识你们。” “姑娘这就言重了。”妇人带少年紧追不舍,“纵不认婶婶,也该认你兄弟,这是江石,你叔叔的独生子。” 此言一出雪宝更加厌恶身后之人,什么独生子,叔叔家里,光她知道的姐姐就有叁个,女儿家不是孩子? 雪宝娇生惯养跑得慢,哪里比得上身后的庄户人家,不多时就被赶上。 气得雪宝跺脚,“追我做什么?我姓柳,他姓江,哪里就是什么兄弟。” “瞧姑娘说的,怎么就姓柳了呢。”妇人腆颜笑道,“真是越大越不明白道理了,自家血脉相连的骨肉兄弟不认,反倒自认起外姓来,你说可不可笑。” “什么能亲过血亲骨肉?你下半生都得仰仗你兄弟石头呢,这是婶娘生给你们姐妹的倚靠。” 当年这些所谓的亲戚如何嫌弃推脱,甚至想卖她入青楼,雪宝记得一清二楚。 对这些人只有厌恶反感,可惜小丫头脚力不足,跑不过人家,被这对讨厌的母子前堵后截,几乎被围裹起来。 就在雪宝走投无路之际,恰好路过胡大夫的医馆,正巧闲暇的胡大夫眼尖,瞧见雪宝,走到外面喊道:“雪宝!过来。” 胡大夫余光瞥见那对阴缠雪宝的糟糕母子,假作不觉,“你爹让我替你复诊,让胡伯伯瞧瞧。” 随便把了把脉,随即派遣医馆两名叫向晴、向昼的学徒送雪宝回家。 第36章法外狂徒 3hai tang.c om 向晴和向昼是对兄弟,相差两岁,从小被父母送到胡大夫的医馆学习。 柳寂和胡大夫素有几分交情,连带着雪宝也和向晴兄弟关系不错。 年纪小的时候经常一起玩耍,后来大一些,有了男女之防,才没那么亲近了。 妇人见雪宝身边的是这么两个尚未成人的少年,也就不大畏惧,依旧跟在后面,走到略僻静些的地方时,拦住雪宝他们。 笑道:“以前家里光景不好,实在没办法,怕养不活才将姑娘寄养在别家,如今日子红火些了,你叔叔便马上让婶娘来接你,离家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雪宝气得脸上泛起阵阵红晕,还在想该怎么与这不要脸的妇人争辩,向晴已经伶牙俐齿开骂。 “呸!哪儿来的不要脸的下叁滥!你们这对下贱狗男女对雪宝做的事别以为大家不知道。” “先把雪宝母亲留下的遗产还给雪宝再说,怎么,拿不出来?早挥霍完了是吗?现在看雪宝过得好了,又跑来扮好人,好继续吸她的血?” “还寄养?家?狗屁!得了吧,也不看看你们那寒酸的牲口圈能不能住人,是想骗雪宝回那牲口圈,再卖她一次?” “小爷都想剜心破肚,看看你这毒妇究竟长着一副什么样烂脓生疮的黑心黑肺,才能这般狼心狗肺、无耻下贱!”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向晴就打了,而且打得很响,骂得很难听。 雪宝小时候被这些所谓亲戚欺负抛弃的事向晴他们都知道,当时他们年纪也小,帮不上什么,现在可算是碰上了,毫不犹豫帮朋友打抱不平。 妇人脸上的笑容凝结,定格成一种阴冷怨毒的神色。 江石见母亲挨骂,冲上前去就要打向晴,被向昼拦住,两人滚到地上扭打互殴。 向昼比江石大几岁,不到片刻就在打斗中占尽上风,骑在江石身上左右开弓,连扇巴掌。 妇人尖叫咒骂,“你这有人养没人教的欺心小贱种!家里人都死光了?没人教你这骚毛都没长齐的贱畜生不要对别人家的事说叁道四吗?” 一边骂,一边去抓向昼的头发,给儿子江石助阵,“快放手!我的石头要是少一根毫毛,你们这些小杂种就等着被开膛破肚,喊我男人宰了你们喂野狗。” 向昼被妇人拽着头皮向后扯,吃痛后仰身躯,躺在下面挨揍的江石趁机翻身反击。 雪宝吓得要死,怕向昼受伤,急唤向晴拉架。 谁知向晴脾气火爆,见哥哥被那母子两个痛打,也加入进去,抡起拳头就往妇人脸上砸。 场面一度混乱,雪宝想拉开他们,结果妇人反手就朝雪宝脸上狠甩一巴掌。想看更多好书就到:ju sedu anzi.co m 打得雪宝眼冒金花、一阵耳鸣,痛得都忘了流泪。 脑袋里面乱糟糟的,很想帮忙,但是打架的现场她如何能插上手? 想跑回家喊爹爹,可现在离家还有段距离,于是打算回医馆去喊胡大夫来。 刚转身就撞进熟悉温暖的怀抱。 柳寂脸色阴沉沉的,将雪宝护在身后,随即一脚踹翻妇人。 妇人跌倒在尘土中,以为雪宝踢她,不大利索地坐起正要撸袖干仗。 却见是柳寂,顿时掉转身躯“扑通”躺倒,杀猪一般大声嚎丧,“哎哟!杀人了,杀人了!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救命!有人青天白日要杀人!” 柳寂不理会聒噪的妇人,向前两步,如同拎小鸡仔一般拎起还在和向昼他们混战的江石。 抡起在空中甩了近乎半圈,才扔砸在地,江石被震出点点鼻血。 妇人见状跪在地上窜到儿子身边,胡搅蛮缠哭号:“有什么冲我来!欺负个半大孩子算什么本事。” “儿啊,我可怜的命根子,都是为娘的眼瞎,嫁了你爹这么个不争气的废物!” “没本事还乱充好人,要替他死鬼哥哥养闺女,要替别人养闺女,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有没有那个本事!” “自己家里都没米下锅了,还非逼我们母子来接这没良心的赔钱货!白眼狼啊,谁道她竟是个不识好人心的白眼狼!” 柳寂怒火中烧,杀人的心都有。 看宝贝出去得有些久,放心不下才出来接人,好巧不巧就看到她挨耳光。 本就勉强压制着冲天怒火,听妇人咒骂雪宝,怒从心头起,再一脚踹在妇人那张本有几分清秀、却被恶毒贪婪扭曲到丑陋的脸上。 力道极重,踢得妇人下颌脱臼,骨头断折,鲜血从口中涌出。 “狗娘养的!敢伤我妈!”江石用脏污的袖子擤擤鼻血,狠骂一句,扑向柳寂。 柳寂一个闪身,踹倒江石,半旧的乌皮靴踩在江石胸口,蹲身反手自靴筒抽出一把障刀匕首,“嫌命长,老子成全你。” 尖利锋刃在江石眼中缓缓放大,他瞳孔不断缩小,心提到嗓子眼,仿佛随时要停止跳动。 在地上疼痛打滚的妇人见此,忙爬过来要拿头顶柳寂。 “爹爹!” “柳先生!” 柳寂狠戾暴怒,眼底冰霜覆盖,雪宝和向昼兄弟都怕他真的杀人,急忙拦阻。 尤其雪宝,十分害怕爹爹因她背上人命官司,紧紧抱住他的胳膊,“爹爹,我没有事的,有向昼他们在,她没怎么我,不信你看。” 脸肿了半边,掌掴的指痕犹在,还说没什么,柳寂愈加心痛。 “柳先生!这等愚妇教训过了也就罢了,不如送去官府,让县尊大人定夺。”向昼劝说道。 杀人是重罪,柳寂不是鲁莽之辈。 何况就算要杀,也不会昏了头在雪宝面前动手,刚才不过是恐吓罢了。 障刀落地,插在距离江石脖子不到两寸的地上。 江石和妇人都猛松一口气,江石几乎吓瘫了,四肢垂在地上,偏过脑袋大口喘气。 “去见官老娘也不怕。”妇人端着脱臼的下巴,“唏!”的一声。 要啐出口的血沫子因嘴合不拢,变成了毫无威慑的嘘出来。 嘴里像是含着东西般说不出囫囵的话,骨折了疼是疼得厉害。 但是欺软怕硬的人不会因柳寂收手而收敛,反而断断续续撒泼叫嚣,“青天大老爷定会明察秋毫,轴!现寨就去见官。” “老娘要告你,没种没卵子的下流畜生,女人你都打,活该你养不出儿子断子绝孙,只配帮别人养赔钱货的乌龟绿王八。” 毕竟眼下这情形,妇人觉得自己更占理,对面只有向昼脸上有些青紫淤肿,额角有指甲划伤的痕迹。 而她们母子皆流血负伤,看着伤势就重很多。 柳寂捂住雪宝耳朵,不给宝贝听污言秽语,冷笑,“那便公堂见。” 雪宝都听见了。 愈发觉得这女人面目可憎,对柳寂心疼愧疚,悲伤欲死。 都怪她,都是她。 爹爹辛苦养育她多年,现在还要受这些莫名其妙的辱骂。 她带给爹爹的,好像一直都只有麻烦和屈辱。 她像个沉重的累赘,一直在后面坠着他,拖累得他不得入青云,没有成家室。 敛翼垂翅带她卷入这原本不属于他的是非丛中,搅进她混乱糟糕的宿命里,和这些烂人烂事周旋。 雪宝含泪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就是个拖油瓶子。 柳寂这一笑,令妇人遍体生凉,突然想起八九年前的事。 正如向晴所说,这对夫妻霸占私吞了雪宝母亲留下的一点遗产,连带雪宝家的几亩永业田一起纳到自己名下。 却不愿承担抚养雪宝的责任,要将雪宝卖给人伢子,连卖身契都签好了,甚至归档进了官府账籍册中。 不到八岁的小雪宝从好端端的良家子变成了奴籍,因为相貌生得绝佳,险些被人伢子送进青楼。 就在这种事成定局的情况下,不知这个穷酸书生哪来的本事,硬将人从奴籍捞出来,恢复了原籍并养在身边。 那事不久后他家抢占雪宝的永业田就被邻居明争暗占夺了去,告到里正那儿也无济于事。 后面又打过两场官司,皆被拖延敷衍过去,最后没了下文,那地也就被邻居永远占了。 再之后,他们夫妻夜里赶路的时候,被不辨身份的不知名歹人毒打一顿,各被砍断左右两根脚趾。 也不是没有疑心过那卖字的穷酸,可他都穷到靠卖字过活了,连个私塾先生都混不上。 日子过得颠叁倒四,饥一顿饱一顿的,哪有本事钱财打点官府。 再加上村里识文断字儿的都文弱不堪,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抗把锄头下地都吃力。 看那卖字的瘦瘦高高,长得也白净清俊,不太像斗狠伤人的,就慢慢打消了疑虑。 又因为卖雪宝的事,在平山县的名声都败坏了,村前村后受人白眼,频遭“小人”记恨,家里不是遭贼就被乱扔土块。 夫妻两个自己狼心狗肺,却毫无廉耻地认为邻居“不贤”,举家搬迁到邻县安家。 如今唯一的儿子长大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又碰上个巧宗,若是成了能得一大笔银子,才将主意再一次打到雪宝身上。 现在看这穷酸刚才打人的身手 随身带刀 干净利落的使刀功夫 还有那赔钱货身上绫罗绸缎、穿金带银的 莫非他发迹了?瞧着插在儿子脖子周围的森冷刀刃,被切断数年的脚趾貌似隐隐又疼起来。 竟是个行凶的惯犯,昨日他敢砍他们夫妻的脚趾,今天未必就不敢砍她们娘俩的头。 何况他来路不清不楚,是个潜逃的杀人犯也说不定 妇人越看柳寂越觉可怖,暗中哆嗦发抖,不敢再撒泼,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踉跄一下扶起儿子灰溜溜逃窜。 柳寂收刀进靴筒,目光冰冷,却没有轻易揭过此事的打算。 第37章两心知 医馆。 柳寂拿刚打上来的冰井水里浸过的药巾帮雪宝敷脸,胡大夫在旁边问:“可有其他症状?譬如耳鸣、头晕之类的。” 雪宝低头坐着,耳鸣不适也肯不说,微微摇头,就怕爹爹担忧。 手固执地扯住帏帽上已经掉下来的脏污纱帘,使之看起来依旧平整撑展在帽檐周围,好遮蔽秃鬓和红肿的脸颊。 帏帽在妇人扇雪宝耳光的时候就被掀打落地,当时乱打混斗,乱糟糟的脚步翻来覆去踩踏几遍,崭新的帽子被踩坏。 帽檐扁塌变形,遮脸的素纱破损勾丝,约有叁分之一掉落垂挂。 柳寂忧虑心疼雪宝,在她面前蹲下身,轻声哄道:“身子状况照实跟胡伯伯讲,好不好?这样闷着不说,爹爹会更担心。” 哪怕视线被泥污了的素纱遮挡,看不清他的眼睛。 雪宝也知道,此刻望向她的眼神一定写满温柔疼惜。 心底自我厌弃的阴霾又浓些,觉得自己就是个只会让爹爹担忧操心的麻烦精。 想牵爹爹的手,想起胡大夫还在边上,已经探出的手悄悄缩回去,雪宝点头回答:“是有一点耳鸣。” 胡大夫接着仔细询问了其他问题,斟酌着写下一道药方,取来银针,在几个关键穴位施针。 看柳寂担忧得紧,胡大夫施好针后让向昼他们看着,自己请柳寂到里面饮茶闲谈。 “雪宝的伤不碍事,孤言兄无需过度紧张。倒是她那不讲理的叔叔一家,多年不往来,如今突然出现,我看是奔着雪宝的婚事来的。这桩麻烦,你打算如何处置?” “幸好胡兄让向昼他们护送,否则......我......感激之情难以言表。总之......多谢,多谢。”柳寂绕过话题不谈,拱手行礼,再叁诚恳道谢。 便是此刻雪宝就坐在外面针灸,他还是身心凉透、阵阵后怕不安,脸阴沉得似寒冬腊月的霜雪天气。 宝贝是戴着帏帽出门的,看不清容貌,便是相熟的人也只能靠身形辨别。 七八年未见面,又在小孩子正抽条生长的年纪,相貌早就不比从前,那妇人如何认出她的? 况且还是在距离鸢儿家不远处的地方“偶遇”,只怕那对母子盯梢数日,从她出门开始就一直跟踪。 行迹鬼祟遮掩,专挑僻静无人之地出现,怕不是简单的想通过干涉她的婚姻取利。 这般架势倒像极了掳掠拐卖...... 那妇人久在田垄里劳作惯了,身强力大,身边还跟着个十四五的半大小子。 而他的宝贝虽说将满十六岁,个头在女子中间也算中等偏高挑的,体格却瘦弱轻盈。 那对母子真要动手拐走,想必不大艰难,十分容易就能扯到背僻荒田里,若暗中再有个壮年男人接应...... 如何逃出生天? 柳寂思及此处,愤恨厌恶齐涌上来,此事不简单,一定要查明白。 “欸欸,这就见外了,你我之间何须如此,雪宝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焉能看她再陷虎狼窝?”胡大夫摆手笑道。 胡大夫素知柳寂的脾性,知道他定然不肯善罢甘休,端起茶杯放到他面前,息事宁人道:“我看你没那么轻易放下此事。” “既然孩子没受什么大伤害,也打过、教训过毒妇母子了,事情也就过了。” 柳寂沉默不语,脸上仍是那副阴沉冰冷的神色。 胡大夫长叹一声,劝他:“孤言,听为兄一句劝,行事莫要过分偏激。” 胡大夫是悲天悯人的医者,为人友善平和,半劝解半推心置腹地说出这句话。 柳寂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不会横眉冷对呛人家的好心,轻轻点头,心中别有计较。 雪宝脑袋上扎满银针,像只小刺猬,乖巧呆坐,默默想着杂乱的心事。 向晴额角贴着块膏药,从后面端来一杯茶,塞进鼻青脸肿的向昼手里,冲哥哥挤眉弄眼,用手肘催他找雪宝搭话。 向昼捧茶踟蹰半天,才步履迟滞,走到雪宝旁边,将茶放到案上,“雪宝,喝茶?” 雪宝指指头上的针,“现在还不能喝水。” “哦,哦!”向昼涨红了脸,“对不起......我忘了这事。” 不远处的向晴捣着药幸灾乐祸发笑。 “我.....”向昼拿起端给雪宝的茶水自己猛喝一口,鼓足勇气,有些笨拙小心地问:“我能问你一些事吗雪宝?” 雪宝抬头,看向昼局促中间带着焦急,有点明白他要问什么,“鸢儿的事?” “啊?你知道?”向昼惊讶。 雪宝平日里安静话少、懵懂天真,向昼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觉得她不大聪明。 雪宝当然知道了。 向昼是他们几个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比雪宝大了快两岁,马上十八了。 性子算不上稳重,却沉闷得紧。 从小就不怎么爱玩,每次他们聚到一起玩耍说话时,他不是在碾药捣药就是在背医书。 学得很是认真刻苦,医术自然也较医馆其他学徒高超许多,胡大夫都打算明年开春让他座堂诊病了。 只有鸢儿也在的时候,向昼远远看到,才会出来坐到他们旁边,也不说话,就静静听着。 雪宝以前以为是鸢儿性格好,讲故事和笑话的时候绘声绘色,比其他人讲得好听,向昼才愿意只听鸢儿的。 近来小呆瓜慢慢开了情窦,懂了一些感情上的事,才恍然大悟:向昼自小就对鸢儿有意。 因此还在心里感叹过,他们可真聪明......那么小就知道心悦喜欢别人了。 “是......是她!”向昼羞于启齿,确认的话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然后便又支支吾吾起来,“她...她...鸢儿......” “别她了!”向晴听不下去了,拿着捣药的杵子过来抢白道:“雪宝,我哥想问你,这两天鸢儿是不是新认识了个男的?” “那人总向她献殷勤,还送了两只兔子,鸢儿把白色那只给你了,下午的时候又送了好些东西过去,是不是?” 雪宝点点头。 “那她......” 此时向昼拦住向晴,自己问出口:“她心意如何,你知道吗?” 雪宝低着头,很容易看清向昼放在桌案下的手,紧紧捏着支银钗。 “我觉得,你该自己去问鸢儿。”雪宝想了会儿,才开口。 这是鸢儿和向昼的事,有什么他们自己当面说清就好了,雪宝觉得自己不该裹在中间坏事。 “那她若是......唉,我若使她为难可怎么好,还是不给她带去困扰了。”向昼泄气地说。 “哥!你怎么这么窝囊?!可气死我了你。”向晴急得上蹿下跳,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真的怕鸢儿困扰吗?”雪宝不解地问,爹爹有什么都是直接问她的。 “我......” “你害怕的是自己被拒绝。”雪宝用肯定的语气呆萌地说。 向昼闻言身体一震,垂头不语,再抬头时眼眶泛红,“是,我是怕她拒绝我,怕她......怕她对别人动心,怕我错过她。” “你要勇敢一点。”雪宝说,“你连表露心意都不敢,谁会信你有勇气共同面对一生的风雨波折呢?肯定会错过她的。” “你说得对......雪宝,谢谢你。” “天呐,你还是雪宝吗?几天不见这么厉害啦。”向晴忍不住惊叹。 雪宝羞涩地低下头。 和胡大夫一起走出来的柳寂也听到了这段话,笑意冲散脸上的阴沉。 他的宝贝很勇敢,他最清楚。 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将勇气传递给朋友。 回家后,雪宝趴在桌前,看着坏掉的帏帽若有所思。 而柳寂又在厨房准备晚饭,雪宝走到台阶上看着忙碌的背影,心情更沉重。 走进去解下他腰间的围裙,满是遗憾难过地呢喃轻语:“要是不养我,爹爹现在会在哪里?在做什么?” 柳寂转身将人搂进怀里,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若没有宝宝,我现在可能坟头草都有叁尺高了。” “不会的,爹爹肯定过得很好。”雪宝笃定地说,又补充:“至少比现在要好。” “好?”他注视雪宝的眼睛,问她:“那宝儿还记得爹爹刚收养你的时候吗?” 雪宝想了想,点头。 那时候爹爹天天饮酒,时常醉得不省人事。 那会儿他厨艺还很粗糙,粮食也不够,父女俩的叁餐只有白粥,最多剁一把菜叶扔锅里和米一起煮。 家里仅有的两床被子都使用多年,又硬又重,天气冷的时候,雪宝都蜷缩在爹爹的怀里睡,靠他炙热的体温御寒。 雪宝发烧重病一场,差点没了,他追悔痛心之余才幡然醒悟,振作起来。 先是赚了些银子,将原来低矮破旧的叁间屋子推了,园子后移数丈,重新盖起七间房舍。 又将院里收整翻修一遍,家里才变成如今的格局。 官做不成,爹还做不成吗?柳寂想。 无法治国、平天下,造福万民,那就修身齐家,养好闺女。 虽然这个身也最后修着修歪了,修到爱上了女儿。 但好歹,修、齐、治、平四字,他做到了齐家,也多少有所成就。 而且这些年也陆陆续续写出不少还算过得去的文章,做个闲散文人或许正适合他。 “没有你,我会行尸走肉般活着,焉知哪天就醉死道旁,填了沟壑。宝宝,你救了我两次。” 一次救起无用的皮囊,一次拯救失落的灵魂。 于柳寂而言,雪宝不是只能依靠他才能存活的无助小孤女。 哪怕后来没有对她生出不敢为外人道、不容于世的孽情,她也依旧是他的精神支柱。 只要能看到她笑,看着她平安快乐,他就有理由好好活下去。 他不受控制地,对她生出不能见光、不能见人的感情。 无数次的自我唾弃、羞耻质疑,仍旧情难自抑。 柳寂想不清自己何时堕落到如此无耻无德,败坏伦常。 慢慢地,更想不清,为什么偏他不能爱她。 并非亲父,不是兄长。 有什么错呢? 雪宝抬眼怔怔望他,含泪失神说不出话。 柳寂凝重严肃,知道雪宝能听懂,说:“你不是拖累。我曾将人生走至绝境、活得犹如烂泥,是因为你吗?” “是我秉性如此,生了一副不合时宜的骨肉,与这世间无法融洽。偏又不识时务,自误自限,每一步都踩在意想不到的绝路上。” “宝宝。”他说完弯腰低头,额头贴上她的,温柔唤她。 雪宝环住爹爹的挺拔劲瘦的腰,哼出一声带着鼻音的哭腔,“嗯。” “爹爹以后会变成你的拖累吗?” “不会。”雪宝不假思索,斩钉截铁回答。 “真的么?可爹爹脾气差,人又凶,年纪也大。我的宝儿性子好,温柔乖巧,惹人喜爱,青春貌美。几年以后,说不定我会更凶,也会更老,很不讨人喜欢,可能要连累宝宝也不受待见,这还不拖累吗?” “不会。”雪宝摇头,“不要别人喜欢爹爹,只要我......就够了,我也只要爹爹。” “而且爹爹永远不会是拖累,爹爹怎么会是拖累呢?不可能的呀,别人不喜欢我们,我们不到人堆里去就好了。再说没有人讨厌爹爹的,大家都尊敬爹爹......最多有一点害怕。” “是啊,爹爹怎么会是拖累呢。”他笑,“所以,宝宝会是拖累吗?” 雪宝心头乌云尽散,甜甜一笑,抱着爹爹撒娇,“晚上我可以再吃几个蒸饺吗爹爹。” 下午那巴掌像是白捱了,一点都不挂心,心结说开后就忙着讨饺子。 这小家伙,什么时候正经吃饭能这般就好了,柳寂道:“两个。” “唔......叁个?”雪宝还价。 “一个都没了。” “呜呜......爹爹,那就两个好了。” 第38章观淫册 下午的事并没有阻断去齐州的行程。 相反,柳寂打算明日便动身。 先将雪宝送过去,让好友周潜代为照顾,他自己再折返回来。 江家那些人多年前做的事就足够令人厌恶,现在竟然又不死心地卷土重来。 已经放过他们一次,这回定要让他们长长记性。 狗男人分明睚眦必报,却还觉得自己过于宽厚仁恕,当年心慈手软轻飘飘就放了这些祸害,才又招致灾殃。 他寻出几件翻领女袍和男装,搭配幞巾一起,准备让雪宝去齐州的这段时日穿。 一是出门在外,衣着轻便些方便行路;二则身穿男装,头上可以扎个幞巾,遮挡雪宝不愿见人的鬓角。 时下盛行女子作男人装扮,也穿圆领袍、系皮革带,柳寂请人给雪宝也做了好几身。 雪宝好像不大喜欢这样穿,这些衣裳大都只穿了一两回,就压到箱笼底了。 听爹爹说过些天都不能穿喜欢的衣裙,雪宝闷闷不乐,穿靴子脚太闷了,苦着脸趴在案上看爹爹收拾东西。 柳寂将宝贝的衣物小心熨烫好,又拿她喜欢的香熏了熏,只留下一套明日穿的,余下的平整迭进行李。 转身看到雪宝依旧委委屈屈趴着发呆,摸了摸她的发丝,无奈暗叹,设法补救。 今天那顶帏帽已经彻底坏了,修也修不好,现做也来不及。 家里其实还有一顶,大前年做的,虽没怎么戴过,柳寂却嫌旧,取出瞧了一眼就收回去了。 雪宝见爹爹因她而平添忙碌,拉住他的衣袖说:“帏帽很容易被风吹起来,总要我拿手压着,我刚好不想戴它了。” “行李都收拾好了,爹爹歇息会儿。”说着一溜烟小跑出去,要倒水给爹爹喝。 出了“认亲”的事,柳寂不放心夜里让雪宝独睡。 于是伺候闺女洗浴完,厚着脸皮凑到雪宝床前,说:“今夜爹爹陪宝儿睡,好吗?” 雪宝脸颊红了大半,羞赧点头,自己缩到最里面,让出大半张床榻给爹爹。 他很不要脸地在女儿的闺房宽衣解带,脱个精光,用雪宝洗剩的水洗漱干净,上床轻轻搂住她。 刚沐浴完,他身上带着潮气,半湿的中衣贴在躯体上,雪宝也察觉一点,吞吞吐吐小声问他:“爹、爹爹要不要换身衣服?” “要换么?”柳寂声音沙哑,本来想让宝贝早些睡觉安歇,可身体实在不争气,才刚贴上她,便又动了欲念。 几乎一瞬间就起了淫兴,忍不住对雪宝发骚:“爹爹不穿衣服了,可以吗?” “不......不穿衣服会着凉的,好像不太好。”雪宝的脸红得像要沁出血来,扯被子遮住。 “宝宝说得对。”他竟低声赞同,起身拢好衣服就下床。 再推门回来时,果然换了件中衣,只是手上还拿了别的东西。 是那本放在他床头,被雪宝看到过的春宫册。 雪宝看清封面,就又羞又慌,忙钻进被窝不出来。 柳寂重新收脚上床,对着缩起来的小山丘很受伤地叹息,倒头躺下,闭眼假寐。 小雪宝立刻上当,害怕爹爹难过,忍住羞涩主动攀在他身上,可他像是真睡着了般,无动于衷。 可能爹爹太困了?可......可是喷在她头顶的气息越来越热,不像睡觉的样子呀。 雪宝疑惑抬头,刚好看到他喉间上下滚动的喉结。 浅浅的梨涡浮现,小手伸到那里盖住喉结轻轻抚摸,故意小声说:“爹爹睡着了呀。” “睡不着。”他轻声答,突然睁眼将雪宝搂进怀里。 “该学的东西还没学,如何安睡?”然后搂着她靠坐在床头,将那本下流册子摊在腿上翻开,说: “爹爹没成过家,也不懂周公之礼,要是新婚夜唐突了宝宝,可如何是好?” “不如宝宝提前同爹爹学习一番,免得到了正经时候生疏,好不好?宝宝。” 雪宝满脑子乱线,之前爹爹的表现可不像不懂......他都那么会了,还不懂?还要学啊? “宝宝不愿意么?唉。”他又长长一声叹息,合上春宫。 “愿意的。”叹声听得雪宝难过心疼,拉住他的手,重新翻开淫图册子,“我愿意学的,爹爹。” 好巧不巧,她翻开的那页,一名男子裸露下体叉腿坐于床沿,一女子跪在地上,头贴在男人胯间,扶着腥臊淫荡的阳物似在吞吃...... 柳寂看了立马翻到另外一页,男上女下的姿势,男人腿间粗长的性器已经怼在女子阴户,正挺腰往里沉。 雪宝的想法却仍停留在上页,若有所思地翻回去。 这...... 还能这样吗? 有点怪,雪宝拧着眉毛想。 可是......爹爹总喜欢亲她私处,真的很舒服很舒服,如果她......爹爹也会很舒服吧? 于是问道:“如果我像她这样做的话,爹爹会舒服吗?” 柳寂艰难吞咽口水,忍着蠢蠢欲动的欲望,哑声说:“我们不学这个。” “为什么?” “男人的阳物很脏,爹爹不干净。”柳寂舍不得宝贝如此取悦他。 爹爹不嫌她,经常帮她亲舔私处,她又怎么可能嫌爹爹呢? 雪宝大着胆子,退一步说:“那我想看爹爹的身体,也不可以嘛?” 雪宝之前就发现了,她十分十分迷恋喜欢爹爹的身体。 现在想看一看,应该也没事吧? 爹爹会愿意的吧?上回他主动给看了的。 这还是他的小怂包吗?柳寂细看向她确认时,小家伙果然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一副乖顺听话的模样。 “当然可以。”他解开衣带,将亵裤褪至膝弯,露出骚鸡儿,大大方方让雪宝看。 这是雪宝首次见他那里还没有完全勃起的样子,大龟头只露出小半个头,剩下的仍被包皮裹住。 在雪宝的注视下,大鸡巴肉眼可见地充血挺立,红彤彤的龟头全部从包皮下面翻出,顶上的小眼吐出粘腻水液。 整个过程色情得要死,雪宝心脏乱跳,眼睛胡乱瞟视,想避开那淫秽的场面。 “喜欢吗?”狗男人像第一次给宝贝看鸡巴时那样问她。 雪宝羞得斜着眼睛不看他胯间,也支支吾吾不说话,他继续问:“喜欢吗?宝宝。” “喜欢的。” “喜欢怎么不看它?”他含笑问道,故意逗她。 “在......在看的。”雪宝结结巴巴,红意迅速蔓延到脖颈、耳后。 第39章学春宫 柳寂拉着雪宝的手放到性器上,使掌心的纹路轻轻划过龟头,细细摩挲冠沟,那里胀得更大,他的呼吸也急促粗重起来。 雪宝顺从他的动作,摸到爹爹的私处后,就很自然地拢住肉茎,贴靠在他身上不去看那儿,不轻不重、不快不慢地套弄。 那物烫烫热热,极粗极硬,滑腻腻地撑满手心,虬结其上的青筋似在跳动,粗胀的阴茎偶尔也会动弹。 雪宝心里紧张,手上的力道难免略微收紧。 “啊......宝宝,再握紧些,对......这样爹爹很舒服,好孩子......” 他闷吟指导,大手滑入雪宝肚兜儿底下,把玩丰满滑腻的乳儿。 宝贝这对奶他是极喜欢的,挺翘弹软,细腻玉润,令他爱不释手。 手感不俗且在其次,最要紧的是乳儿长得大,体现几分他养育女儿时耗费的苦心。 否则单就雪宝偏瘦的体型而言,倒像他数年的疼爱照顾尽付东流水,没尽到为人父的职责。 两座过人不俗的小山峰证明他女儿养得好,正彰显他的丰功伟绩,捏着大到溢出大手的小白兔,“刚才不是想吃爹爹下面,怎么却连看都不敢了?” 雪宝羞得不说话,并没有因刚才想学那下流画上的内容而后悔,略从爹爹怀中起身,看向他腿心。 粗大的东西在她手心不断消失、出现,胀得红彤彤的顶端吐着黏液,瞧着就十分好色。 他那里尺寸较画上还要粗长上许多,狰狞骇人,并没有完全笔直,而是轻微翘起一点弧度。 “书上说阳物这般形状,会让女子更舒爽,宝宝自己验证,好不好?” 看得都是些什么歪书,尽会讲些不正经的。 雪宝有点听懂了,又好像没太懂,还是微不可察地点头答应。 他开怀轻笑,将雪宝搂在怀里揉胸,指尖捻着挺立的红蕊碾蹭,小小的乳尖被玩弄得硬如小石子儿。 春水悄然出谷,雪宝无意识地交迭双腿,遮掩湿成一片水地沼泽的腿心。 柳寂朝雪宝略侧身躯,膝盖挤在中间分开她的腿,顶着湿漉漉的花瓣儿,“这里又难受了么?腿分开,爹爹给宝儿舒服。” 雪宝犹疑不定,被她握在手心的欲根大力顶送两下以作催促,她才缓缓敞开被他用膝盖分开小半的双腿。 抱着她摸胸的手迅速向下游移,火急火燎抚摸湿透的小花穴,不停揉捻鼓胀的肉芽,绕着敏感的那点打转爱抚。 穴儿被玩弄得不成样子,雪宝被腿心的舒服勾走神思,忘了套弄肉茎,坏男人自行挺腰操弄她的手心,权做纾解。 雪宝舒服得小声哼哼唧唧,声音传入柳寂耳中,大为慰藉,没什么能比伺候心爱的宝贝快乐还满足舒心的了,只是性器受到这般刺激胀硬更甚,胀到发疼有些难受。 见她有些渐入佳境的意思,他才近一步勾引,诱雪宝做更坏的事。 柳寂将春宫册翻至首页,画的似是卧房,一对男女赤裸相拥在床榻上,在行那最亲密的鱼水合欢之事,男人掰起女子双腿,压在她身上,胯间粗壮的性器多半埋在女子体内,外面只余一小截。 “宝宝看这里。”柳寂轻吻雪宝的发顶,低哑的声音满含欲意。 雪宝听话看那画册,只看一眼便羞羞别开眼神。 好......好羞人,只轻轻一瞥,雪宝就断定画上人物做的事,比她现在和爹爹做的更羞十倍。 “再看这里。”他向后翻一页,画上场景无太大变化,只是那对男女交尾接舌,边交媾边亲吻。 这册子的画师称得上技艺精湛,明显能看出这幅画的男子臀部更加用力,肉棒全然送入女子阴户,只有睾囊堵住穴口。 画本露骨低俗,上面的人物神色陶醉销魂,雪宝看了腿心一热,春水流得更多,脸上发红发热,闭眼不敢再看。 柳寂抚摸泥泞的穴口,指尖在穴口轻轻打转戳弄,故意问:“宝宝见过这样的事么?” 雪宝心性单纯,又是他一手养大的,见没见过这种淫秽场面狗男人自己不比谁都清楚? “没......没有,爹爹......”雪宝被撩拨到极限,迷糊唤他,期盼爹爹像昨晚那样送手指进去给她舒服。 他却偏在穴外磨蹭,揉花蕊的手也漫不经心地懈怠起来,不肯好好揉,有一下没一下的,惹得雪宝难受。 “画上的人行的才是真正的周公之礼,等成了亲,爹爹也像这样夜夜爱宝宝。”狗男人急不可耐,恨不得当下就是新婚夜,他现在就使屌进去,把自己给她。 那、那她和爹爹也要......爹爹那里也要到她身体里面吗?雪宝脸上遍布红云,羞得无地自容。 可那样看起来下流羞人,却也亲密至极,如果......如果是爹爹......雪宝又羞涩地带上一丝期待和甜蜜。 “前两幅的姿势爹爹瞧着不大好,我们用另一种。”他熟练向后翻几页,停下,“宝宝看这样好么?” 雪宝闷在他怀里不肯动,柳寂一直在穴口徘徊的手微微用力,向里陷入一个指节,将画上内容描述给她听。 “爹爹太重了,在上面压坏宝儿可如何是好?不如就同这画里一般,宝宝骑跨在爹爹身上......” 雪宝想不出来如果她在上面的话要怎么弄,于是悄悄抬眸,好奇去打量淫册,只一眼又急忙缩回爹爹的怀抱。 第40章龟头不小心蹭进去了 欲火煎熬到一定程度,柳寂无力克制欲念,也无法继续柔情撩拨,将春宫册甩到地上,翻身压住雪宝。 炙热的吻掠过她耳侧、鬓角、脸颊,在会显露甜美梨涡的地方轻轻啄吻,最后吻住弹润的嘴唇,辗转缠绵。 手探至她颈后,灵活摸索解开被他推扯松垮的肚兜,再一瞬,雪宝的亵裤已到了他手上,被抛至床尾。 父女二人一丝不挂,赤裸相对。 对着雪宝时,他当真温柔,且是不由自主的温柔。 满身的燥热欲火,却连吻都克制着,轻轻柔柔,不肯太重。 同爹爹间再无寸缕阻隔,就这样肌肤相贴,唇舌交缠,雪宝心底说不出的酥麻奇妙。 早在不知不觉间破土而出的爱恋,凝成了对他的情欲,藏在安静羞涩的表象下,暗潮汹涌。 雪宝伸展白嫩的手臂,攀住他的后背,青涩笨拙地回应他的吻,柔软的唇瓣缓慢碾蹭他的,小舌头不再害羞闪躲,迎上闯入唇间的大舌,胶着在一处互哺津液。 大脑一片空白,只觉浑身热热融融,好喜欢爹爹,好喜欢和爹爹这样...... 呜呜呜......好喜欢爹爹身上的味道,唇间的味道。 雪宝被他蛊得头昏脑胀,含着他的舌头吸咂亲吻,柳寂也失控疯狂吻她。 拉着纤手重新抚上胀到快爆炸的性器,这次他带着她一起紧紧握住那里,狠狠撸动套弄。 力道大得雪宝害怕弄疼他,想稍微松松手,却被他牢牢按住,仍带她紧紧攥住欲根,他呼吸粗重,吃着雪宝的唇含混轻唤她:“宝宝......宝宝......” 情欲流泻,再难自持,他有些狂乱地吻雪宝,将两条纤细的腿并到一起,挺着性器压到她身上。 粗胀欲根挤入少女紧闭的双股间,肉棒紧贴花穴,前后缓慢蹭动。 娇嫩的两片花唇沾满晶莹水渍,肉茎挤在中间,分开湿黏淫水腻在一起的两瓣蚌壳。 肉棍底下压的湿软花穴,正是柳寂渴望肖想一两年的穴,比他曾经夜夜幻想的还要精致粉嫩。 阳物摩擦过未被男人入侵过的穴口时,那里隐隐约约地缩合,像在小心吮着粗壮柱身,更令他欲意膨胀。 穴儿湿得彻底,肉唇夹着大鸡巴不过十余抽的功夫,爱液就浸满肉棒,与马眼上滴落的清液混杂一处,难辨彼此。 胀硬的龟头肉棱频繁顶擦过花核,雪宝不由自主夹紧双腿,咬唇隐秘呻吟。 “宝宝好湿......呃......嗯......水好多,都是流给爹爹的,是不是?”修长铁臂箍紧雪宝并拢的双腿,柳寂急切耸胯抽送,闷哼不断。 “呜......”雪宝用手臂遮挡眼睛,不愿回答羞人的话,却被他的呻吟勾得愈动情。 腿心夹着不容忽视的烫硬阳物,陌生刺激的舒服似乎在推着她飞起,飘飘欲仙。 柳寂年届不惑而立之间,叁十余年孑然一身,从未享过一刻春宵之乐。 没有操过穴的鸡巴此刻贴着女儿肥嫩的小屄磨蹭,于他而言已是少有的人间极乐,汹涌快意直冲颅顶。 飞快挺腰的男人忘情沉沦,迫切想要更多舒服,修长大手伸到胯下将那根粗硕鸡巴按在小阴户上,好使它能更重更用力地顶蹭花穴。 快速抽插间龟头频频在湿透的花穴上稍稍下陷,磨擦过湿软穴口,不慎顶进入一点。 “啊......”下面突然一胀,雪宝大脑一阵空白,紧紧搂在他后背的胳膊缠得更紧。 龟头挤入了一处湿热的所在,柳寂浑身肌肉紧绷,血液持续朝性器奔流,胀得更硬。 父女两个抱在一起轻微颤抖,均不出声,谁都不提此刻的行为该是不该。 柳寂假作浑然不觉,沉腰温柔缓慢地向里面更湿暖处挺进,龟头挤开稚嫩紧窄的处子穴,肉壁上的褶皱绞得他神魂似要被吸出,爽到头皮发麻。 下体被撑开,越来越胀,好像塞了块熟红滚烫的烙铁进来,雪宝蹙眉忍住不适将脸贴在他宽阔的肩头,乖顺听话。 身心都做好了接纳爹爹进来的准备。 送进大半个龟头,未经开拓的小花屄一时吃不下那样粗大的东西,绞缩得更紧,夹得柳寂生疼。 他额际冒汗,急忙看向雪宝,“疼么?” 雪宝脸色微微泛白,强颜微笑,小声摇头,“不疼的。” 岂会不疼,身为男人他都体会到些许疼痛,遑论她? 柳寂在雪宝额头落下怜惜无比的轻吻,纵然十分不舍,还是轻缓而小心地从好不容易才撑开的小花穴里退出龟头。 柔声中难掩喜不自胜,“爹爹刚才进去了。” “嗯。”雪宝轻声回应。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甜蜜。 都到了这一步,若将此夜当作新婚夜...... 柳寂心旌动摇,起了彻底将雪宝吃干抹尽的心思。 可都未曾行大礼拜天地,算什么新婚?只能给她这般草率的新婚夜么? 思及此处又却步,忍了那么久,不差这几天。 性器再次相贴蹭穴是不能了,很容易把持不住再插进去,柳寂不敢再让自己那根欲求不满的骚屌靠近娇嫩湿润的花穴。 只能掰开雪宝的腿儿帮她舔穴,边舔穴舌操小屄,边自己握住鸡巴快速套弄抚慰。 双双高潮后,颇有些遗憾不满足地将射在手上的浓精糊到雪宝腿心。 “我的宝儿真漂亮。”柳寂看着雪宝潮后红晕的娇美脸颊,叹息赞美。 修长的手指在玩弄肉穴时将骚精推开抹匀,再赞道:“被爹爹弄脏的小花瓣也漂亮。” 然后又忍不住地回味只进去了那一点的绝妙滋味,抱着雪宝问道:“刚才爹爹进去的时候除了疼,可有其他感觉?” ......这......这也要说吗? “......很胀。” “还有呢?”那种销魂灭顶的快感时刻怂恿狗男人再试一下,特别希望宝贝也有一瞬间感受到那种快乐,于是不死心地追问,“舒服吗?” 雪宝呆了呆,乖巧点头,“是有一点。” 若真舒服,雪宝定然有些羞答答的,如此看来...... 老处男暗中自卑泄气,对自己操穴的技术深表怀疑,一定是他于此道没有经验,技术不行,才没有给宝贝舒服。 唉......好在宝贝不懂事。 狗男人无耻地庆幸雪宝单纯,不要脸地说道:“若爹爹全部进去,会更舒服。” 抱着她黏糊许久,才翻身下地取热水重新给雪宝擦身沐浴。 第41章赴齐州 po18 bt.co m 雪宝的骑术一般,总控不好缰绳,马跑得快时很容易慌神。 小时候坐在爹爹怀里和他同乘一骑,大点之后不多的几次骑马去郊外游玩,都是她坐在马背上,柳寂在前面牵马步行。 相比骑马,雪宝更受不住马车颠簸,官道尚可,路况稍差些的野径坐不多时就头晕呕吐。 而平山县到齐州骑马不到两个时辰就能到,坐马车却得大半天,柳寂决定骑马前往。 柳寂清早就向马行租借马匹,特意挑选来两匹速度相近的,将行李全都集中放在其中一匹上安置好,再将雪宝抱到另一匹上坐稳,自己去锁大门。 雪宝坐在马上盯着他的背影等候,直到柳寂锁好门转身,才甜甜一笑收回目光。 余光瞥见林远站在巷角,正朝此处遥望。 林远面容憔悴,眼底淡青,柳寂上门退婚后,他两宿不曾安眠。 今早好不容易说服父母退还柳寂赠的金子,重新聘回雪宝,喜得他蓬头垢面就跑来寻雪宝,想将此事告知于她。 结果一来就看到雪宝被柳寂抱上马,看行李,他们要出远门。 雪宝没什么心结,遥遥向林远点头问好。 没有履行婚约辜负林远是她理亏,没有遵从母亲遗愿不孝是她有错,雪宝都知道。要看更多好书请到:yaogu oshu.co m 可这世上没什么比爹爹更重要,为了爹爹,她愿意做世人眼中不正确的事。 柳寂牵马直行,一脸冰冷路过林远。 “雪宝!柳先生,你们要去哪里?还回来吗?”林远跟在后面急问。 转过巷子柳寂也翻身上马,一手环住雪宝控缰绳,另一手拽着载行李的马,“与你何干?” “雪宝,婚我不退了,退婚的事我不答应,不答应!我已经说服爹娘恢复婚约,等你回来后就重新下聘。以前都是我不好,不该刚愎自用,不该总说你凶你,我改!我一定改!雪宝” 柳寂眼中寒意一闪而过,搂紧怀中的雪宝,不想让她听这些。 双腿一夹马腹,同时控制两匹快马疾驰一小段路,甩开林远后下马在城中步行。 等出了城门之后,才再度上马从后面抱着雪宝。 雪宝将手轻轻放在缠绕几道缰绳的大手上,纤细手指滑入他的指缝,十指紧紧相扣。 柳寂温柔轻笑,怀抱收得更紧,低头在雪宝脸上落下一吻,策马直奔齐州而去。 雪宝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林远气喘吁吁追出一程之后,失魂落魄站在原地,望着马蹄带起的一串烟尘,不甘与愤恨俱生。 齐州刺史府。 门前两列官兵佩刀执戈,森严肃杀。 过路的百姓却并不惧怕,一个个行步悠然,甚至还有几个小摊贩在附近做生意。 周潜一身绯红官袍立于府门前,瞧着颇有几分刺史大人的威严端肃,看到柳寂和雪宝眼中噙上一抹笑意。 一开口更是破功现了原形,亲自上前拉缰绳,道:“怎么骑马来的?如此着急见为兄,也不怕累着小雪宝儿。” 这里人多,雪宝不好意思等爹爹抱,自己跳下马向周潜行礼问好。 周潜打量柳寂,从他那张冰块样的臭脸中品出些春风得意,想是得了什么滋润。 狐朋狗友不怀好意地看看雪宝,略微挑眉,忍不住想犯贱。 于是笑嘻嘻挑拨离间,“雪宝儿今天穿得如此精神,我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孤言这老小子尽干些不三不四的事,勾搭上了哪家的俊俏公子。” 柳寂瞪他一眼,“去搬行李。” 狗男人倒是架子大敢开口,一来齐州就使唤人家刺史大人干苦力。 “你这贼厮。”周潜笑骂一句,眼看撸袖就要真去搬,他身后的随从和官兵急忙搭手,哪敢让大人干这个。 “为兄就不跟你客套了,我还有公务,你和雪宝先到后堂休息。”周潜很是勤政,官声不错。 好友心系百姓勤政爱民,柳寂乐见如此,“你忙你的,不必管我们。对了,杜公住在何处,下午我带宝儿去拜会。” “我说呢,敢情是杜公的面子,才能请得动你这大佛屈尊相就,我让人带你们去。” 第42章无用之用 杜准表字清衡,曾官任大理寺卿,对柳寂有过知遇提拔之恩,告老致仕后四处游历山水。 也是周潜的姨父,当初柳寂与周潜便是在他的宴上相识,倾盖如故,成了生死至交。 如今携带一对儿孙,住在齐州城外一座背靠青山、前临流水的田庄内。 周潜事先使唤仆人替柳寂下了拜帖,柳寂和雪宝到时,杜公已等候多时。 “孤言!哈哈,你小子,一别多年,老夫可算又见着你了。”杜准上前一把拽住柳寂的胳膊,拍着他的肩膀开怀大笑。 不等柳寂行礼开口,便招呼身后的少年男女,“维儿、正律,还不过来见客,这就是你们仰慕日久的河东柳孤言。” 少女、少年是杜准的闺女和孙儿,十六七岁,正与雪宝年龄相仿。 这对姑侄同岁,甚至侄子还要较姑姑长个叁两月。 杜准当年得了长孙,却反应平平,他有五个儿子,添个孙儿乃天经地义之事,有何可乐? 于是孙子出生月余还未取大名,直到过了两个月老来得女,生了个女儿才乐不可言,将小女儿视若珍宝。 时节恰逢六月,老先生便从《诗经·小雅·六月》中选出一句“闲之维则”,给女儿和孙子取名杜维、杜则。 后来杜维长到十五岁及笄时,杜公因极度偏爱,还专门给女儿也取了个字,叫做令舒。 杜则再一次蹭到小姑姑的光,才有了表字,正律。 杜令舒含蓄看着柳寂,眼中隐含故人重逢的欣喜,福身行礼,“我幼时在表兄家中见过先生的。”她说的表兄自然是周潜。 雪宝心里很不高兴,杜令舒一看就是那种世家千金,小呆宝不由自惭形秽,暗地里嫉妒人家比她更早认识爹爹。 杜正律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冷笑,他对柳寂可没什么仰慕日久。 相反对柳寂很不屑,世上沽名钓誉之辈甚多,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比比皆是。 早就厌烦透了杜维那没见识的丫头天天柳孤言长、柳孤言短的,会写几篇文章怎么了?就有经天纬地之才了?只会写诗作文、务虚不务实的人能有何作为? 轻蔑的目光从柳寂转到雪宝时顿然一亮,目不转睛直盯着她看。 柳寂眼神如刀,深深剜杜正律一眼,牵起雪宝的手,一起向杜准行礼,介绍道:“这是拙荆,今日特携妻前来拜会。” 他语气平静,面色不改,说得轻描淡写。 这话柳寂并非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不久后便要成婚,和宝贝的关系还能遮掩一世不成? 些许骂名和世俗的异样眼光便胆怯畏惧,如何能护她一生? 若只能让她以见不得人的身份活在背光处,又怎么配拥有她? 啊??? 对面的老少叁人瞠目结舌,惊骇不已,这...... 杜准早就听周潜说柳寂收养了个女儿,疼爱入骨,今日一见雪宝便知是她。 却听柳寂这般介绍雪宝,心下震惊之至,当着儿孙也不好戳破,向雪宝微微一笑,请客入内。 杜正律眉头紧锁,看向柳寂的目光从不屑轻蔑多了几分厌恶,对雪宝怜惜愈甚,跟在后面时刻打量她。 这女孩儿的眼睛是他见过的最清澈的,他从不知一双眼可以纯质天然至此。 只是不远不近地看着,都觉心神一清。 这般不谙世事、纯粹天真的女孩儿,又怎么会对一个叁四十岁的老男人心生爱慕? 何况还是她的养父,哪个知廉知耻的人会这样?必是被这老贼无耻诓骗。 可恨可恶至极!定要想办法解救这可怜的女孩才行。 雪宝听了心中一紧,能在别人面前承认她是妻子吗? 可爹爹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有他的打算,随即心底甜丝丝的,到齐州了,爹爹说要成婚的事应该也不远了。 席上推杯换盏之际,杜准劝柳寂:“孤言啊,如今天子亲政,奸党尽伏诛,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何必苦栖岩泉?” 柳寂沉默,暗中在桌案下面牵住雪宝的手,道:“我闲云野鹤多年,已受不得金笼拘困。” “唉,若没有当年的事,你只怕早已平步青云。”杜准长叹一声,唏嘘不已。 柳寂不在意地笑笑,“天性如此,我不适合为官。” “老夫听说陛下对你心有愧疚,去年就往蒲州发了敕书,命你到刑部任职,怎么,你竟未曾听闻?” 什么愧疚,柳寂无声冷笑,只不过是皇帝亲自掌权初期,要归拢人心罢了。 而他,是很好的一颗令天下士人归心的棋子。 “长渊与我说了此事,蒲州......不说也罢。” 他们聊的都是些仕途经济上的事,枯燥无味,席间气氛也沉闷起来,杜令舒见雪宝乖巧坐着,怕她听得无聊。 于是提议说:“爹爹,你和柳先生聊的我听不懂,不如让柳夫人陪我到花园散心。” 杜准看心肝闺女一眼,笑道:“也好,切记不可失了待客的礼数。” “遵命,父亲大人。” 听说要和杜令舒去花园,雪宝不安地抓着柳寂的手,柳寂给她一个温柔的眼神安慰。 雪宝才定下心,起身向杜准行了一礼,跟在杜令舒后面。 “我也去!”杜正律跟着离席。 “我们女儿家相聚,你跟着做什么?”杜令舒嫌弃道。 “人多热闹。”杜正律不咸不淡回敬。 杜准望着雪宝离去的背影,一脸担忧地对柳寂说:“孤言,你这是......唉,你命途本就多舛,又何苦自行招致风雨呢?” “风雨......她带给我的从不是风雨。”柳寂面色冷淡平静,“便是风雨,我也甘之如饴。” “你们的身份,这......你要如何自处,如何立世?” 杜准皱眉,他向来爱重柳寂这个后辈,也非常惋惜他的遭遇,但是对这段悖伦之事很难没有微词。 “身份?什么身份?”柳寂一笑,为两人添满酒,举杯道:“雪宝是我养给自己的童养媳,为她我才单身到如今。” “你这小子......也罢,算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杜准摇头,知道劝说无用,不再多说什么。 雪宝叁个还没到花园,杜正律就凑在她身边搭话,“你叫什么?” “雪宝。” “正律!”杜令舒轻声斥责,“爹爹刚说了不要失礼,你就在这儿打问柳夫人的闺名,这是一个世家子该有的做派吗?” “雪宝年纪和我们差不多,我问问名字怎么了?”杜正律也不服输,回嘴呛她。 “那也不行!人家都成了家室,名字是你该问的吗?” “表叔早就跟我们说过雪宝了,她有没有真的成家,你不知道吗?装什么装。” ...... 这姑侄俩一言不合就吵翻了天,雪宝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杜正律看雪宝一脸紧张茫然,心生怜惜,主动歇战,“行了行了,不吵了。” 然后大步到花厅,杜令舒带雪宝也过去坐下。 “今天天气这么好,花也很好,我们作诗玩吧。”杜令舒拉着雪宝的手说道。 雪宝不好意思地低头,“我不会。” 杜令舒没想到她竟不会作诗,柳先生难道没教吗? 杜正律扭头冷哼,定是那老贼怕雪宝懂得太多不好拿捏控制,所以不肯把她教得太聪明。 “没关系,那我们就玩别的,飞花令和射覆呢?你可以吗?”杜令舒轻声问雪宝。 雪宝摇摇头,“也不会。” “那你平日闲暇时都做些什么?” 雪宝想了想,“看故事。” 其实雪宝也读过很多诗书文章,只是不大会写,担心在杜令舒他们面前出丑,所以不想告诉别人。 “嗯,那你说个故事给我们听?” “我嘴笨,只会看,不太会说。”雪宝羞赧无比,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又担心人家以为她在找茬。 “你什么都不会,你那夫君柳先生娶你做什么?你有何用?”杜正律故意这样说,就是想刺激得雪宝难过。 然后顺势安慰她,再暗示她老男人不怀好心,他好解救她脱离老贼掌控。 “杜正律!不会说话就滚回去,这儿没你什么事。”杜令舒大骂侄子,连忙安慰雪宝。 雪宝一听果然红了眼眶,呆愣不语。 难过无助之时自然而然就想到柳寂。 爹爹说过,只要看到她便觉心安,只要她在身边,就无惧无畏。 他还说,只有她安然快乐,他才会想好好活下去。 这不正说明,无用之用,只在有心人那里,才有大用么。 想到此处她才抬手抹抹眼泪,哽咽道:“大概是因为我有些无用之用,不当用之用吧。” 杜令舒递手帕给雪宝,对她十分欣赏,“能令柳先生倾心的女子,果真不一般。” 杜正律失神片刻,语气沉沉,听不出是苦笑还是冷笑,是赞叹还是嘲讽,“你倒颇具老庄遗风。” “没事的话走开,别碍眼。”杜令舒赶他,然后对雪宝说,“那我讲故事给你听吧,讲我小时候的事,你要听吗?” “好呀。” 第43章眼红罢了 “柳先生同周家表兄交好,常聚在一处,我六岁时去表兄家中玩耍,恰逢他们在开文会,我受了启蒙,才醉心诗书之中,算来有十一年了。” 杜令舒回忆当年的事,雪宝听了很不是滋味。 她七岁的时候才遇见爹爹,相识至今也不过堪堪九年。 杜令舒已经比她更早认识爹爹了,现在还想让爹爹给她也做先生,教她念书。 而且杜令舒娴雅聪慧,才貌过人,看起来脾性不错,雪宝觉得自己哪里都比不过人家。 不开心。 下人端了茶点上来,杜令舒递给雪宝一块栗子糕。 继续说:“当时我就想拜柳先生为师,将此事告诉爹爹,爹爹严词拒绝,说柳先生公务繁忙,哪有空余时间教我?于是另外延请了先生。” “后来表兄升任齐州刺史,我们跟着爹爹刚好路过齐州,就来探望表兄,听他说柳先生就在距离不远的平山县。” “这才遣人去请柳先生,希望赶在我明年出嫁时,能向他请教一段时日,以了此平生夙愿。” 雪宝呆住,原来杜令舒已许配了人家,心情一松,愈加觉得她温柔亲切,人也十分好。 杜令舒专挑自己仰慕柳寂学问的事说起,又说到雪宝较为熟悉的周潜,好使她听得容易些。 “你别看我表兄现在官做得不错,当年他可逊色着呢,在从八品小吏的冷板凳上坐了快十年。” 雪宝听得认真,捧着栗子糕咬了一小口。 吃不惯。 剩下的放在随身的手帕上面,端起茶盏浅啜慢饮。 其实更想知道爹爹以前的事。 雪宝对柳寂过去的事只模糊知道一点,很想通过杜令舒知道更多。 又担心被取笑,尤其那个杜正律,太过刻薄,雪宝不喜欢听他讲话。 果然,杜正律嗤地笑出声,“刺史府门前都快被他搞成菜市场了,乱哄哄的,毫无威严可言,这官儿做得好在何处?” “是是是,做得不好,你去做。”杜令舒针锋相对,“不过只靠爹爹的荫封,你也当不了多大的官吧?” “你!”杜正律被戳中痛处脸色剧变,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他虽称不上英才盖世,也不至于无能到要靠祖荫才能入仕为官。 “杜公子这是......要跟去看看吗?” 来了不过一小会儿,就听到人家姑侄吵架两次,雪宝很尴尬。 “不用管他,眼高手低、嫉贤妒能,眼红罢了。” 纵使脚步生风,“眼红罢了”四个字还是随风隐隐约约飘入杜正律耳中。 眼红?他眼红别人??? 气得杜正律想折返回去质问那个人小辈分大的毛丫头。 他杜正律何许人也,用得着眼红谁? 周长渊二十岁中进士,叁十七岁任刺史,能如何? 柳孤言二十六岁官至五品大理寺正,不到叁十才名享誉天下,又能如何? 早就听烦了、听腻了、听厌了! 这两人沆瀣一气,臭味相投,不愧是一对绝好的狐朋狗友。 一个好色多情,红颜知己无数,风流韵事一堆,妻子夜夜以泪洗面。 一个落魄潦倒,获罪丢官漂流江湖近十年,无家无业,年纪一大把却罔顾伦常、毫无廉耻引诱霸占养女。 学他们? 以他们为榜样? 可笑! 他杜正律要做这世间最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才不与这等下流之辈同流合污,耻于为伍! 杜正律回身疾走几步,望见雪宝正顺着杜令舒指的方向看花。 她的眼神触碰到盛开的繁花,脸颊上好看的梨涡便渐渐浮现出来。 他心中一动,被那份恬然美好所吸引,原本要还口的讽刺话语哽在喉间。 不知怎的,竟觉得这女孩儿和她正在看的花一样,柔软脆弱,总令他生出莫名其妙的怜惜。 ......算了。 一天吵五六回,别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第44章又纳了一个妾 雪宝和杜令舒在花厅坐了大半个时辰,都没寻到她认为很好的契机询问爹爹过去的事。 她是爹爹养大的孩子,受他万般疼爱,却还没有杜令舒这个只见过寥寥几次的人了解他。 雪宝满心愧疚。 杜令舒瞧出她的闷闷不乐,“这个小花园是近来才修整好的,没多少可看的。” “我们这儿是个田庄,后面养着许多鸡鸭,我昨天刚看到了毛绒绒的小鸡仔,你要去看看吗?池塘里还有鱼,可以钓。” 杜令舒长在深闺之中,鲜少接触田园农事,兴致勃勃想和雪宝分享。 雪宝从小见惯了耕织渔樵,内心觉得稀松平常,没什么好看的。 但是感觉到杜令舒的善意,还是点头答应。 两人刚要起身,就瞧见柳寂陪同杜准走过来。 雪宝开心站起,迅速小跑至他身边,柳寂温柔轻笑,朝她鼻尖点了点。 而后转身向杜准道:“人生聚散,恰似参商,没想到阔别多年还能与公再会,也算天不薄我。” 杜准摆手笑道:“欸!不说这些丧气离别的话,维儿这丫头喜欢齐州,老夫会陪她多淹留些时日,你我今后见面往来的时机甚多,有多少旧叙不得。” 接着目光扫过四周,问杜令舒:“正律呢?不是与你们一道出来的,怎不见他?” 杜令舒攀着父亲的手臂,一副小儿女情态,皱着鼻子悄声告状。 “这小子,越发没有体统了。”老头一听不问青红皂白就怒得须发皆张,“待为父教训他,给我的乖维儿做主!” 杜令舒向雪宝微微一笑,眉梢间隐约闪过成功告歪状的得意。 “天色将晚,我们该告辞了,再晚恐怕进不去城门。”柳寂振袖拱手。 “也好,路上车马劳顿,奔波疲倦,老夫就不多留你们了。” 杜准大方送客,知道周潜定然早就安排好了他们的住处,说不定此刻正坐在刺史府等柳寂回去一醉方休,故不提留宿之事。 黄昏时分,落日浮在群山之间,沉沉西坠,仿佛随时会熄灭。 杜令舒和父亲站在田庄的柴扉前,看着柳寂将雪宝抱上马,目送他们身影渐被暮色吞没,杜令舒望着凄凉夕照若有所思,久久不能回神。 杜准疑心女儿对柳寂别有情愫,正欲开解,谁知杜令舒扭头扑进他怀中小声抽泣。 “爹爹,婚期再推迟几年吧,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 杜令舒在父亲五十多岁时才出生,受尽万千宠爱。 自懂事起,便知父亲年长她太多,甚至她的爹爹,比别人的祖父还要老上许多。 本该无忧无虑的士族千金,却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深刻理解了何为忧虑,何为死亡。 不止一次地噩梦缠身,梦里父亲面如死灰,被封进幽闭的土室,葬入无垠的晦暗冰冷之中。 而她,则像一根疾风折断的蓬草。 被四面八方而来的风雨吹拂到泥淖里,被酷暑严寒磨到麻木。 忘记自己是谁,他是谁,浑浑噩噩在尘流中颠沛。 柳先生能轻而易举抱起雪宝,轻轻稳稳将她放在马背上。 爹爹也能。 ......曾经能。 如今的父亲就像天边那轮苍老年迈的落日,仍不遗余力播撒夕照疼她爱她。 却不知在何时,便会戛然落山,彻底熄灭。 担惊受怕十余年,早该习惯了、接受了,可只要想到会有那么一天,杜令舒还是遍体生凉,悲怆痛苦万分。 “傻维儿,你这个傻孩子。” 杜准干枯消瘦的手上拿着丝帕,本欲亲手为女儿擦泪。 想到她早已及笄,如今待嫁之身,父女间也要守礼避嫌才是。 让女儿站好,将手帕递过去,退步拉开一段距离,长叹道:“怎么总为这事伤心难过?” “生死有命,都是天数,不论爹爹是什么,都会疼你念你,就算做了鬼,也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守着你。” “我为你挑选的是顶顶好的儿郎,定能护你一生无虞,你安好,为父才能安心。” 杜令舒绞着手帕泪如雨下,在父亲担忧欣慰的目光下轻轻点头,含泪对他微笑。 柳寂将雪宝牢牢护在怀中,挥鞭疾驰。 发现她手里攥着块用手帕包好的点心,问道:“留给爹爹的?” “不是。”雪宝有些难以启齿,“这个,有点不好吃。” 人家好心给点心吃,她却嫌弃口味,雪宝觉得这样很不好。 咬掉一口的点心没有丢在原地,而是用手帕包好带走,想饿的时候慢慢把它吃完。 “这样很对,不喜欢的不必勉强。”柳寂就怕她性子软,因不好意思拒绝而吃亏。 将雪宝吃剩的点心塞进袖中,“宝儿吃不完的,爹爹吃。” 回到齐州刺史府,周潜果然早就置酒等候。 一名姿色不俗的女子带领两叁名仆人随席侍奉,斟酒布菜,皆妥帖无比。 那女子双十年华,美艳动人,柳寂瞧着颇为陌生,对好友这滥情好色的毛病恨铁不成钢。 没有当着女子的面发作,而是对周潜淡淡道:“你我对饮,不须这么多人在场。” 周潜向下人挥手,让他们退下。 其余人皆退去,女子闻风不动,欲往雪宝面前的杯盏中倒酒。 柳寂伸手盖住杯口,语气生硬,“她不饮酒。”然后横眉冷视周潜。 女子一怔,也望向周潜。 周潜心烦意乱猛灌一口酒,“莲袖,你也下去。” “是。”莲袖向座中叁人微微福身行礼后退去。 雪宝不知爹爹为何会这样,刚才那名女子身份不一般,好像是周夫人。 可也不太像,如果是周夫人,爹爹肯定认识,应该不会对人家这样失礼冷淡。 难道是......妾? 雪宝脸色一下不好看起来,看向周潜的眼神也悄然发生变化。 “这位莲袖姑娘的事,嫂夫人知情吗?” “......还没来及告诉她,她贤惠大度,不会计较这些的。” “荒唐,周长渊,你荒唐,你荒唐至极!”柳寂将酒杯重重按在桌上,冷声道。 柳寂与周潜少年时便相识相知,自然也熟识他的亲眷。 尤其他的妻子,那是个柔弱可怜的女人,为这负心薄幸之人不知淌过多少眼泪。 柳寂在长安时,偶然撞见过几次她人后落泪,人前强颜欢笑。 “京城路远,我总不能带着一大堆家眷跋山涉水来齐州,我孤身一人在外做官,身边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伴伺候。孤言,你要理解我。” 理解理解,让一个叁十好几还是个老雏儿的洁身自好人士理解这个,可有些不大容易。 雪宝就在旁边,柳寂不想让她听这些乱七八糟,不咸不淡揭过话题不谈,只沉闷饮酒。 等雪宝吃饱后靠在他身上昏昏欲睡,他轻手轻脚将宝贝送去周潜备好的客房安顿。 折返回来时,周潜命人在书房重摆了一桌小宴,二人这才把酒畅谈。 “你也该收心了,好的坏的家里养了一堆,出来做官还要拈花惹草。”两人至交,没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柳寂直言不讳。 “我都知道,可这男女情爱之事,她有情我有意,眼神对上便情难自已,再说纳回家的那些,有哪一个我亏待了?” “令夫人呢?你可曾亏待她否?” 周潜被问住,沉默半晌才说:“爱侣终成怨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孤言,就如同你无法克制对雪宝的感情一样,我也不能控制感情,我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会对谁动心、会对哪个有意。” “是,我是无力克制对她的感情。”柳寂沉声道,“可我永远不会伤害她。” “若她对我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排斥和厌恶,我都会立刻收手止步,从此只给她做父亲,只做一个父亲该做的事。” “你不断纳妾、处处留情,嫂夫人为此伤过多少心、流过多少泪,被你养在后宅却难得一顾的那些女子,耗尽多少青春、数落多少灯花,你伤过多少人,留意过吗?在意过吗?” “你......呵。”周潜为二人杯中斟满酒,摇头苦笑:“你这贼厮,老子做了刺史还不免被你教训。” “珍惜眼前人啊,长渊。” “......嗯。” 第45章秉烛醉谈 “今日你去拜会杜公,他没说些什么?”周潜问道。 柳寂知他说的无非是一些出仕做官之类的俗事,轻抿一口酒,淡淡道:“没有。” “跟为兄你就别装了。”周潜与他碰杯,苦口婆心地说:“大丈夫立于世间,总要有些许作为,干一番事业。” “你沉寂泉林多年,苦吃过了,怨也通过文章诗赋发泄得差不多了,如今这么好的时机,要白白错过么?” “若觉政治不清明,便去澄清它;若觉世道不公正,便使它公正。孤言,这句话是你曾对我说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年少时的狂言将平静的心绪砸出几道涟漪,柳寂心弦被触动,怔了怔。 仰天长叹,脸上情绪晦涩难辨,不知是苦涩还是讽刺。 他说:“这世间没有公道,八年前我已经试过了。” “如何没有?平阳长公主自缢身亡,其党羽尽遭伏诛,这不算公道吗?” “这是公道?这算什么公道。”柳寂眼中寒芒闪过,冷笑不已。 “当年被她欺凌到吃不果腹、衣不蔽体,最后家破人亡的百姓呢?他们的公道何在?平阳之死是因为百姓吗?是因为有人终于要主持公道了吗?不,她死不是因为欺压百官、鱼肉百姓,而是因为她阻了天子亲政的路!” “......何必如此较真,不论为了什么,她到底是死了,天子为民除了大恶,总是善事。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雪宝。” 提起雪宝,柳寂略显激荡的情绪霎时平息,他定定看着周潜,等待下文。 “便是两情相悦又如何?你们身份如此,平山县必定容不得你们,你要带她漂泊一生么?我看雪宝这孩子身轻体弱,未必经得起奔波折腾。” “平山县再不济,也是雪宝从小长大的地方,周围街坊四邻都熟识,能偶尔帮你照看一两分。若你们去了外地安家,你一个没权没势的文人,孤身带着个貌美小娘子,你就一定能护她安然无恙?” 柳寂心一沉,雪宝近来不是受伤就是险些被拐,着实令他自责愧疚,担忧后怕。 见他犹豫松动,周潜继续说:“而且我听说敕书是征辟你做刑部侍郎,不是什么充门面的清贵闲职,可见圣上对你大有愧意,人要学会顺竿爬,孤言兄。你到了刑部,能做多少事,不用我多说吧?” “你接了这道敕文,对雪宝、对你自己都有好处,或许对百姓和朝廷也大有裨益,也就你这贼厮,装什么隐士高人,要是为兄我,立刻走马上任。” 狐朋狗友舌灿莲花,劝人很有一手,柳寂被说动,点头应下,“容我再思虑一番。” 好友意志消沉多年,终于有了要振作起来的意思,周潜甚是宽慰,二人畅饮不绝,直到子夜。 酒意上头,柳寂头昏脑胀间记挂着雪宝,宿在陌生之地,不知她是否睡得安稳。 于是踉跄起身,要去房中看她,喝得醉醺醺的周潜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拦住去路,“才喝这点就不行了?” “我去看雪宝。”柳寂甩开他的手,有些混乱地整理衣袍。 “雪......雪宝。”周潜轻轻咂摸一下雪宝的名字,嘴里胡言乱语混说,“你这厮一看就是在床笫间只会逞凶恃能,一味狠劲蛮干的,雪宝那般柔弱,如何承受得住你糟蹋。” “时而小意温柔,时而暴雨狂风,才能鱼水和谐,待女子尤其要温柔款款,爱上你这不解风情的臭石头,雪宝不知要吃多少苦,可怜哦。” 不爱我,难道爱你? 狗男人回身抬脚踹翻周潜醉趴着的桌案,周潜跌滚到地上,挪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昏睡过去。 柳寂出门唤来下人伺候他家大人回房安歇,自己迈着醉步去寻雪宝。 黑暗中雪宝抱膝靠坐在床角,听到熟悉的脚步带着沉重拖沓缓步走近,迅速掀开被子裹了进去,假装熟睡。 柳寂轻轻推门而入,然后轻手轻脚合上门,刻意放慢脚步走到床边坐下。 “宝宝。”他极低声地唤她。 “嗯,爹爹。”雪宝忘了自己在装睡,乖巧答应。 他轻笑出声,低头温柔在她脸上乱亲,湿热浓重酒气充斥雪宝鼻腔,使得她也有两分醺醺然。 “怎么还不睡?是不习惯么?还是......在等爹爹?”想到这种可能性,柳寂心底暖软,吻寻到女儿的红唇浅浅啄了啄,不愿满嘴酒气深吻她。 “嗯,在等爹爹。”雪宝如实回答,藏在黑暗中的小脸不由自主染上薄薄一层红霞。 雪宝只睡了片刻就中途醒来,却再也无法独自安眠入睡,就坐在床角等他。 柳寂脚步略微不稳地起身,雪宝急忙要扶他,他轻拍她的脑袋安抚,“爹爹去洗漱。” 房中早有下人备好的水,雪宝不放心,生怕他因醉酒而不小心嗑碰到,于是下地趿鞋陪在旁边,小心地扶着。 待他洗漱完毕后,两人才一起倒在床上,一个醉,一个困,来不及说几句亲热话,就相拥沉沉睡去。 第46章无功而返的解救 柳寂接连两叁日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照顾雪宝的职责也丢了小半给周潜。 雪宝很不开心,疑惑问起时,他只温柔看着她笑而不语。 莫非,在置办他们自己的小家? 还是......在准备婚事? 清澈的眼睛漾起笑意,亮晶晶的直盯着他。 爹爹不说,她就不问了。 又过了几日,杜令舒让人送来请柬,约雪宝叁日后一起到城外的西林寺上香。 还没到履约的时间,杜正律就先来了,刻意避开柳寂,以拜访表叔的名义上门,却绕过周潜到后衙寻雪宝。 雪宝坐在花圃边上,捧着本《退斋笔录》翻看,这是柳寂从周潜书房找来给她打发时间用的。 感觉到旁边有人,以为是来侍弄花草的下人,雪宝头也不抬就移开书往闲暇处避让几分。 结果那人还是站在她面前,长长的影子遮挡住春夏之交的暖融日光。 雪宝这才抬眼,杜正律提着只白瓷瓮,里面装有半瓮江水,好似还有活物在游动。 杜正律居高临下看着雪宝,眉梢桀骜上扬,狭长的丹凤眼略微弯起,“在看什么书?” 雪宝慢吞吞合上书纸,指着书封给他看。 以为杜正律是来见周潜的,告诉他:“周大人应该在前面处理公务。” 杜正律将瓷瓮放在雪宝置书的石板上,撩袍坐下,“我是来寻你的。” 啊? 雪宝暗自蹙眉,想不起和杜正律有什么过节瓜葛,她可不想和这个人来往过多。 “你看这个。”杜正律挽袖自瓮中捞起个东西,雪宝定睛一看,是条很小的河豚。 杜正律捏着小河豚揉了揉,小河豚慢慢生气鼓起来,圆滚滚的像只蹴鞠。 他嫌小河豚鼓得还不够圆,一把掀起袍摆,拿它在靴子上擦来擦去。 上好的皮革靴面被小河豚身上密集的短刺刮花,露出道道细小难看的痕迹。 杜正律浑不在意,受到惊吓刺激的小河豚膨胀滚圆,在他手里翻滚。 他摊开手掌送到雪宝面前,笑意盎然,“这小玩意儿是不是很有意思?” 杜正律生长在长安,海鱼、江鱼见得少,乍见了河豚便觉得十分新鲜。 雪宝却是水乡长大的,对这些水产早就见怪不怪。 不就是只河豚,能有什么意思? 她脾性好,惯会给人家捧场,很少说扫兴话,点头,“是有一点好玩。” 被杜正律折腾到不停生气的小河豚嘴巴张张合合,吐不出一个完整的泡泡,看起来很缺水。 她说:“杜公子,要不放它回瓮中吧?” “你觉得它可怜?”杜正律问道,掌心一翻,小河豚稳稳落入瓷瓮,“它味道鲜美,我来齐州后吃过数回。” “与人果腹是死,做人的掌中玩物最后也难逃一死,都是死,有差别么?” 说到“掌中之物”四个字的时候,杜正律咬字格外重。 是很好吃,雪宝在心里暗自点头,爹爹做的烧河豚非常美味。 可是,这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不一样的。杜公子是读书人,应该知道‘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的道理,吃它果腹是不得已的事,玩弄折磨......好像有点不太好。” “姑娘说得有理。”杜正律将挽起的衣袖散下,看着雪宝,“可若它自小被我豢养在池中呢?” “从它能感知万物起,就被我养着,我投食到池中,它才有得吃,我若想观赏它,它便不能眠不能休,只能来回游动供我赏玩。” “它从小生活的这一方天地,也不过是我圈起来的小水池而已,它所看到的所有风景,都是我想让它看到的,甚至它是肥是瘦,也全凭我掌控。” “它分不清什么是对它好,什么是对它坏,更辩不明什么是折磨、什么是玩弄,于它而言,都是主人的恩赐。” “而我养它,是为了宰它。” 雪宝听清杜正律的弦外之音,脸色发白,握在一起的手轻轻颤抖。 杜正律看着她交迭在一起的双手,目光飘向繁花盛开的花圃,“这园中的花儿,想必甚合表叔心意罢,想让它长成什么样,就修剪成什么样。” “雪宝姑娘,以为如何呢?” 不对,不对,不对。 雪宝低头坐着,看似安静呆愣,被杜正律问得哑口无言,心中却有千言万语反驳他。 杜正律看雪宝满脸纠结难过,心里有些放心。 看样子雪宝听懂了他的提醒,这样一来,她应该能看透一些那老贼的无耻虚伪,有望脱离他的控制吧? “公子说得不对。”雪宝认真地说。 “养得好不好,全在于人,以养玩物的随性态度养它,自然只能得到玩物。” “可若用心养育,使它游江海、近自然,不问不扰,只是施雨露、默默关心守护。让它跟随天性生长,不管长成什么样都不嗔不恼,依旧疼爱珍惜如故。” “这般养出来的,只是它......也只能是它......一只普通而无用的小河豚。” 你觉得老贼养你养得很好? 真养得好,岂会对你动了邪念?! 岂会恬不知耻地要娶你为妻! 杜正律暗中咬牙切齿,望见雪宝干净清澈的眼底满是眷恋爱意,不由一阵失神。 要解救她脱离苦海的念想出现重重裂隙。 雪宝这般天然率真,养她长大的人......应当费了不少苦心呵护吧? 随即满心浓浓的嫉妒,那样深的爱慕与眷恋......为什么,不是给他的。 第47章心归处 “姑娘可知,池中游鱼未必能窥见岸上之人的全貌?” 雪宝不以为然,反问杜正律:“杜公子站在岸上,所见所得就一定是真的吗?” “再说了,公子自以为的岸,就当真是岸?” 她似乎比初次见面时多了几分伶牙俐齿,杜正律扬眉一乐,“岸不岸的不好说,但是对某些人,我可能比你了解。” 雪宝眼神一黯,杜正律可能真的比她更了解爹爹的事,失落低头,假装翻书。 “你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 雪宝心念一动,想听。 可爹爹从没有隐瞒她的意思,好奇爹爹的过去,等他忙完这阵直接问不就好了。 何必舍近求远,问杜正律这个不相干的人? 况且这个杜正律貌似对爹爹有点负面看法,从他这里大概听不到什么好话。 雪宝稍稍抬起些许的头又低回去,“不劳烦你了,该知道的到时候总会知道。” 杜正律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有劲无处使。 倒显得他自讨没趣了。 杜正律心中翻江倒海,一直思虑的是如何周密计划,助雪宝脱离魔爪。 谁知雪宝却不认为囚笼是囚笼,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根本不愿听他说话。 一时之间束手无策,隐隐心疼雪宝。 身困迷雾久了,大抵无法轻易看穿庐山真面目吧? 听祖父说那老贼改变主意,有意接了官印登车执辔,上任刑部侍郎。 如此,他便更难行事...... 可恶可恶可恶! 雪宝不再理会杜正律,也不计较身边杵着个大活人,专心看起书来,不消片刻就入了神。 杜正律思绪犹如乱麻,却被雪宝浑然忘我的样子吸引,波澜起伏的心情渐趋平静。 轻悄在不远处坐下,一直不紧不慢地打量她。 那本《退斋笔录》他也看过,无非就是些朝野异闻,无甚稀奇。 怎的偏她看得如此入迷,莫非此书另有玄机,是他没看懂? 柳寂从角门步入花园,远远瞧见坐在一起的两人,快步过去将雪宝拉入怀中。 雪宝惊喜抱住他的腰,柳寂温柔摸摸她的脑袋,面带不善冷脸看向杜正律,“长渊在前面。” 然后牵起雪宝从花园后门出府。 “杜则专程来寻宝儿?”出了刺史府,柳寂问道。 在与周潜的闲谈中隐约听到过几句,好友同这个表侄不怎么对付,他断不会独自登门。 “嗯,杜公子带了河豚来。” 河豚?玩什么把戏。 柳寂心底冷哼,这小子恐怕不安好心。 “他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说了的。” 至于具体说了什么,雪宝却不想告诉爹爹。 无心令他和杜正律因这些事结怨,影响爹爹和杜公的关系就不好了。 走到一处无人巷陌时,雪宝停下来,反手紧紧扣住他的手,抬头认真看他。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爹爹不要担心。” 柳寂所有的患得患失和忧虑不安顷刻烟消云散,他眼中泪光闪烁,低头轻轻搂住她,“好。” 他带雪宝继续穿行数条街巷,停在一所宅院门前,推开新漆不久的大门。 这宅子格局布置同平山县的近乎一致,只是后园略小些,也没有种竹子。 雪宝恍惚间还以为回家了。 乍然迁居到陌生地,柳寂担忧雪宝不适应,刻意花心思置成她熟悉的模样。 “此处便是新家了,宝宝觉得如何?” 雪宝脸儿红扑扑的,梨涡很深,点头,“我喜欢这儿。” 他额头贴上雪宝的,轻声问:“那......我们就在这里成亲,好不好?” “好呀!”雪宝开心回答,早就被她猜到了爹爹在准备婚事。 “我......我喜欢这里,更......更......喜......喜欢爹爹。” 雪宝的脸像着火般红透大半边,支支吾吾表明心意,越说声音越小。 !!! 狂喜淹没柳寂,喜色彻底驱散阴郁。 略显苍白的脸颊终于浮上一抹红晕,疏离冷漠的神色通了叁分人气。 他笑意温柔,啄吻一下雪宝的嘴唇,很不知足,“宝宝再说一遍给爹爹听,好不好?” “......” 雪宝为难羞涩,闷在他怀中犹豫。 过了一小会儿,才从他怀里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我喜欢爹爹,很喜欢很喜欢。” 第48章暂别离 自己的家既已定下,雪宝就不想再住刺史府了。 即便有人伺候起居,也没觉得多舒心,反而很不自在。 想当晚就把行李都搬到新居。 柳寂轻轻将雪宝拥入怀中,柔声哄慰:“有些东西尚未添置齐全,爹爹还要回一趟平山县,宝宝在刺史府再住几日,好么?” 自被收养以来,雪宝从未有一日与爹爹分开,搂紧他的腰,“我也要去。” 他低头抚摸雪宝额头,语气愈发温柔,“路途颠簸,何故无端受苦呢?乖。” “可我想去,想陪着爹爹。”雪宝眼巴巴看他,乖巧中带着固执。 柳寂叹了叹,在她眼睛上落下怜惜一吻,继续哄道:“爹爹保证在你生辰前回来,然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他岂会让雪宝同去? 一来担心雪宝劳累,二则他此去是向那对狼心狗肺的江氏夫妇算账的,怎敢带着雪宝? 雪宝生辰在四月十六,算算还有约莫旬日,足够处理此事了。 “宝宝若是同行,来去车马劳顿,回来万一累了,延误婚期可怎么好?” 延误婚期?雪宝心里一揪。 旋即红着眼点头,小声应下,“那我不跟去了......爹爹早些回来。” 柳寂心疼地收紧胳膊,与她紧紧相拥。 他恨不得今日便成亲,现在就洞房。 只是时间紧迫,此刻若不教训江氏夫妇,不知要迁延到何时去。 数日前朝廷授官的任命文书已到了蒲州,想必不久后便会到齐州。 照理手持官印,再惩处这等刁民更省心省力。 但柳寂不想以势压人,更不愿凭官身、借官威处理私怨。 既然事情没有告到公堂,那就还是私事,是私事自然要以私人身份了结。 他要以夫君和父亲的身份为宝贝做主,而非依仗权势逞威。 若没有这个官呢?难道便容她受欺辱? 当然不能。 再者若天下事不论黑白、不分对错,悉以有无官衔、官职大小定之。 这天下的公道何在? 若他柳孤言也沦落到只在铜钱眼里看人,学会了仗势欺人。 那么,多年前的他当真可笑。 流过的血,吞咽过的苦难,又算什么? 狗男人睚眦必报却又清正孤直,清正孤直却又离经叛道。 遇上纠纷不先告官,却欲行挟私报复之事,既要挟私报复,却非要讲求个“公道”。 即使答应了爹爹不跟去,雪宝仍旧忍不住不舍难过,频频背过身抽泣抹泪。 柳寂看了心疼得发颤,默默抱着她,低声哄了又哄,直到夜幕低垂才哄好。 他带着雪宝返回刺史府,将她托付给周潜,求好友悉心照顾,次日便策马动身,前往平山县。 两日后,杜令舒乘车前来,接雪宝去西林寺上香。 谁知杜正律半道冒了出来,骑马跟在车旁。 “我们女儿家相会,你来作甚?”杜令舒掀开车帘,没好气地问。 杜正律骑在马上意气风发,信手控缰,胯下骏马扬起几声轻嘶,与马车保持同速。 他透过车帘一角看向里面。 雪宝就坐在杜令舒旁边,清澈好奇的目光也在看他,杜正律这才得意洋洋道:“祖父命我随行保护,在佛前替他老人家也上炷香,请神明护佑你这个不成器的女儿。” “你才不成器!你更该为自己上香。”杜令舒反唇相讥,“再到神前掷个圣杯,问问你几时立业,几时成家。” 杜正律“嗤”地笑出声,“小姑姑何时如此不学无术了?打卦掷圣杯该去清虚观才是,去什么西林寺,拜错神了。” “我没说错,就是让你去清虚观,别跟着我们,跟屁虫!” 杜令舒说完甩下车帘,命人快速赶车。 杜正律恼羞成怒,耳根泛红却依旧紧随其后。 第49章 杜令舒聪慧好学,自小深谙佛法,颇具佛缘。 到齐州的时日虽短,却已经数次造访西林寺,算得上是常客。 主持元净大师亲自率领寺众在山门迎候。 “大师,我又来叨扰了。”杜令舒微微福身。 “阿弥陀佛,杜施主言重了。”元净大师合掌口呼佛号,笑道:“施主佛法造诣深不可测,肯来敝寺与我等切磋,实乃幸事。” “我今日不为切磋。”杜令舒歉意微笑,牵起雪宝的手,“只是和朋友上香游玩而已。” “哦?”元净向雪宝微微一笑,带着犹疑的口吻询问杜令舒: “......施主携友而来,老衲原不该多嘴打扰你们相聚,只是近来敝寺来了位游僧,辩倒我寺众无数,本想引你们一见,不知......” 杜正律用腰间的玉佩戳戳雪宝的胳膊,小声咕哝,“杜令舒这个臭丫头肯定会撇下我们,去见那个秃驴,你信不信?” 他凑得太近,温热的呼吸喷到雪宝后颈,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陌生感令雪宝很不适,忙向前几步拉开距离,不理他。 杜正律尴尬地甩着玉佩玩,当他什么洪水猛兽不成?这般避之不及。 不过...... 鼻尖萦绕一缕若有似无的兰花香,是她身上的味道吗? 他看到雪宝腰间悬着两只很小很精致的香囊,里面装的什么? 于是很好奇地一直盯着看,打量花纹样式。 果然,杜令舒听到有佛法精深的游僧在西林寺,双眼顿时一亮。 却依旧婉言谢绝,“有劳大师引见,不过我未作准备,怕贻笑大方不敢贸然请教,不如改日备了厚礼再来,大师以为如何?” “阿弥陀佛,还是杜施主思虑周到,各位请进。” 杜令舒先和雪宝去大殿上香,杜正律不跟她们进去,抱着胳膊靠在廊柱,听台阶下的僧人为信众解签。 雪宝跪在佛前的蒲团上面胡思乱想,不知该许什么愿好。 想要爹爹平安健康,早日归来。 也想鸢儿能有好前程、好姻缘,与她心许之人恩爱和睦,白头偕老。 刘家嬢嬢少为生计发愁,周叔叔官做得更好、百姓更加爱戴他,林远寻到真正爱慕他的人,江家的人不要再来找麻烦...... 这么多......好像菩萨也忙不过来吧?雪宝担忧地想。 那就先许爹爹...... 此时一人迈入殿中,“听闻施主大名,贫僧神觉,特来请教。” 元净大师匆忙跟在后面,急命两名小沙弥请他出去,向杜令舒赔罪,“老衲安排不周,万望施主恕罪。” 神觉轻松挣脱拉他的小沙弥,掸一掸打满补丁的百结僧衣,踩着一双草鞋闲步到大殿中央,盘腿坐下。 “贫僧遍游海内外,向人请教真法,以期了悟菩提。不想疑惑愈深,愈加驽钝,离我佛更远了......请施主救我。” 随行的四名丫鬟立在杜令舒前面,其中一人横眉怒目喝斥道:“放肆!哪里来的村野和尚,出去!” 另一人稍和软些,“便是要辩经论道,也该有礼有节才是,大师如此相逼,怕是不妥。” “正是,正是。”元净在旁边打圆场,俯身到神觉耳畔道:“师兄这般行事,敝寺如何再敢收留你?” 杜令舒轻挥衣袖,“小星、蒹葭,你们退下。” 她走向那面黄皮皱的迷途僧人,语带无奈,“我年小痴愚,学识浅薄,大师横山跨海都解不了困惑,我又如何能解?” 神觉端坐地上岿然不动,耷拉起来的泛青眼皮掀开,灰暗双目之中突然神光湛然。 “贫僧于襁褓之时剃度,长于佛门之中,闻道招提之境。如今年近花甲,反而对我佛生出怀疑怠慢之心,此乃心魔所致,解与不解、通与不通,皆在贫僧一念之间。” “今日小施主之言或许便是助我扫相破执、驱尽魔障,再度皈依我佛的那道神光,请施主赐教。” 一直在殿外等候的杜正律听到动静,不知何时也步入殿中。 这秃驴不依不饶非要辩什么经,想必正中臭丫头之怀。 也不驱赶神觉,反而对雪宝说:“看来小姑姑有事要忙,不如我们先出去?” 雪宝不情愿同杜正律相处,可是......如果留在这儿,杜令舒必定要顾及她。 杜令舒亲近佛法,想必她很好奇这僧人为何一心向佛,却说自己深陷迷障远离佛陀。 雪宝为难点头,悄声对杜令舒说:“殿里香火太旺,我头有点晕,出去转一下,一会儿再来找你。” 神觉的话使杜令舒深深动容,但是佛法何时谈不得?何必非在今日? 不愿因神觉冷落雪宝,挽住她,“我陪你去。” 雪宝摇头,轻轻拂开她的手,“我想听你和大师辩经,你们先开始,等我头不晕了,马上进来。” 杜令舒只好让小星和另外一名叫绿衣的丫鬟陪着雪宝,临了不忘白杜正律一眼。 “有小星和绿衣陪雪宝散心,你就别跟着了。” 杜正律故意绕到她跟前,压低声音得意道:“要、你、管!” 偏要跟着! 若不跟在雪宝后面,这西林寺岂不是白来了? 雪宝近日一直住在刺史府,整天除了看书就只能待在花园,有些闷坏了。 现在正好在西林寺多游逛一会儿。 杜正律数次想找她搭话,都被雪宝礼貌避开。 小半个时辰后回去寻杜令舒,却见她与神觉切磋正酣,于是悄悄坐在角落旁听。 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句句都是金玉之言。 从七处证心聊到性相抉择,又从佛教各宗分歧谈到小乘佛法与大乘佛法,最后执着于色空、有无之辩。 中间元净大师命人递送茶果斋饭,都无法打断辩经的两人。 雪宝听了一个多时辰,云雾缭绕,肚子也饿了。 一直坐在不远处关注雪宝的杜正律见她头垂得越来越低,心中暗笑。 还以为她有多喜欢听那个人小辈分大的臭丫头显摆学问呢,原是应付的场面话,还不是腻了? 于是使唤脾气好的蒹葭撺掇雪宝到外面,他自己先出去。 “柳夫人?元净大师派遣沙弥说斋堂备了茶点,让我请您过去歇息。” 先前柳寂带雪宝到杜府拜访时,言道雪宝是他的妻子。 所以杜府上下,不管知不知内情,皆以柳夫人称呼雪宝。 除了杜正律,刻意撇清雪宝和柳寂的关系,偏要唤她的名字。 杜正律觉得如果雪宝知道他也在斋堂,肯定会远远避开,不去斋堂。 于是等雪宝和蒹葭进去后,他才慢慢悠悠进去,坐在她对面。 雪宝看到又是他,心里确实烦闷不少,不过转瞬之间便又想通了。 不管杜正律有何图谋,要对她说多少爹爹的坏话,她又不信,怕什么? 于是坦然向他点头示意过后,就安静饮茶吃点心。 西林寺乃佛门胜地,饮食不沾荤腥。 寺院虽属于净土宗,主持元净大师却是在律宗南山寺皈依出家的,重视清规戒律,寺众平日用的尽是粗茶淡饭。 只有贵人们来上香拜佛时,斋堂才会准备一些点心小食供应,不常做,口味自然平庸。 雪宝才咬了几口就腻了,默默想念爹爹做的点心。 不好剩下浪费掉,那样太失礼了,又想偷偷用手帕包走。 杜正律眼眼尖,看到她包咬掉小半的点心,“不喜欢吃?放下便是,自然有人处理。” “不是。”没想到被人发现,雪宝红着脸摇头,“很好吃,我想带回去慢慢吃。” 杜正律狐疑看她,接着恍然大悟。 差点忘了她父母双亡,听说幼时家境也不大好,想必吃过不少苦,所以才这般节约? 不由自主更加怜惜雪宝,看她的眼神添了一丝同情,更加复杂耐人寻味。 向来张扬凌人的说话语气也变成扭捏而诡异的温柔,“你喜欢的话,我让他们多做些包起来。” ???蒹葭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不用不用,这些已经够了。”雪宝无奈之下往帕中又塞了两块完整的进去。 包好后擦干净手,从腰间解下一只小香囊,打开抽出卷在一起的绣袋,将点心装进去,然后挂在另一侧。 杜正律看愣了。 原以为她那小香囊中装的是香草之类的物件,不成想别有乾坤,竟装了条口袋,这下更好奇另外那只小香囊中的东西了。 自上次雪宝将没吃完的点心在手心攥了一路之后,柳寂就专门准备了绣袋给她。 平时卷作一团放在香囊里面,需要时也能拿出来装东西。 没过多久周潜就派人来接雪宝,好友不在,他不敢疏忽。 “不过未时,这般着急作甚?怕我们丢了雪宝不成?”杜正律不给周潜派来的人好脸色。 那两人好声好气陪笑,“杜公子误会了,我家大人怕雪宝姑娘身子弱,游赏太过累着她。” 杜令舒有事要忙,雪宝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请蒹葭转告杜令舒,过两日再去杜府寻她。 然后对杜正律行礼,“我先告辞了,杜公子请留步。” 马车徐徐行于官道,等到快进城时,已近黄昏。 城门即将关闭,格外喧嚣。 雪宝轻轻掀起车帘一角,看向外面。 余晖投在巍峨城墙上,青灰砖石上的金色浮光一点一点消融暗淡。 要进城的百姓怕赶不上落锁时间,到城里办事贩货的农人着急出城,来去皆匆忙不已。 雪宝静静看着行人,又开始想念爹爹。 正出神间,目光被城墙底下的一道身影吸引。 那人衣衫褴褛,须发凌乱、形容枯瘦,戴着沉重的枷锁,脚踝拖着很粗的铁链,背靠城墙而坐。 他也注意到雪宝,向她看过来,眼神温润清亮,令雪宝好感顿生。 第50章物伤其类 youxingtou.com 他面容灰败、嘴唇干裂,只有眼睛灿若星辰。 在与雪宝对视几息过后,那双清亮温柔的眼逐渐模糊,泪意朦胧。 马车驶过数丈,雪宝仍回望那人。 眼看城门就在前面,雪宝请人停车,想去城门右侧的茶棚买一碗茶水与他。 周潜派来的侍从劝阻,“小的知道姑娘心善,可这人身戴枷锁,肯定背着案子,咱们还是不理会为好。” “谢谢您的提醒。”雪宝轻轻点头,想了想,“我只送水给他,别的什么也不做。” 那人看她的眼神复杂而空洞,深情而恍惚,有几个瞬间莫名让雪宝感到很熟悉。 城门即将关闭,茶棚的茶水早已售罄。 隔壁好心的面摊店主取了一口粗瓷碗,本想舀煮到偏浓稠的面汤给她。看书请到首发站:jiledia n.c om 但见雪宝打扮不俗,不像缺这口吃的的,转身倒了一碗自己解渴用的粗茶递出去,“小姑娘,不嫌弃的话喝这个。” 雪宝连声道谢,放了两枚铜板给店主,小心捧着茶水走向城墙底。 走近才看清,粗重铁链一头拴住他脚踝,另一头缠在押送的官差手上。 不知何故,天色将晚也不见官差带罪人进城到馆驿歇息,反而头盖斗笠,翘着二郎腿躺在旁边睡觉。 雪宝蹲下将水递给那人。 他看起来十分虚弱,却直起身躯,扛着枷锁作揖行礼,非常吃力地接过水。 声音嘶哑到几乎说不出话,“多谢姑娘,多谢。” 他双手套在枷锁里,看起来很不方便饮水,雪宝只好重新捧过瓷碗,将水送到他唇边。 他合眼皱眉,略犹豫一瞬,才微微张开紧闭的嘴唇,只小抿了一两口,就向雪宝扯出一个微笑。 看起来那样渴,他怎么不喝水呢? 雪宝觉得奇怪,也不说什么,将茶碗放到地上。 想起从西林寺包回来的点心,打开绣袋取出一块完整的,问他:“你要吃一点吗?” 他轻轻摆手摇头,“不了,多谢。” 说着艰难往后挪了数尺,怕自己身上的脏臭熏到雪宝。 他不吃也不喝,雪宝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将没动过的点心全部取出放在上面,打算离开。 起身时又对上他的目光,热切却又隐晦闪躲。 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这回雪宝才明白为什么。 因为很像爹爹从前看她时那般,炙热深情总在不经意间流露。 待她细看时则匆忙收敛,只剩下晦涩难言的回避和酸涩。 以前雪宝不懂,现在每每回忆起爹爹当初克制小心的样子,都会心疼。 尤其还要一次次被她以母亲的遗愿为由,坚持要和林远成亲来刺痛他,惹得他经常发脾气。 那时雪宝常在心底抱怨爹爹脾气越来越坏,动不动就莫名其妙发怒。 后来才知道,他只是吃醋而已。 这个人像爹爹,又不像。 爹爹看着她时,雪宝心中温暖甜蜜。 会羞涩脸红,想躲避也想迎着他的目光偷偷看他。 而这个人的目光令雪宝心生同情。 他看的不是她,而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所以眼神缥缈恍惚,所以才会热泪盈眶。 许是她们有些相同之处吧,雪宝想。 雪宝起身走了没两步,睡觉的官差醒了。 见罪人身边放着茶水糕点,抄起斗笠拍拍衣服上的土,捡起块点心放进自己嘴里大吃大嚼。 “狗娘养的下作东西,老子以为你真要绝食。” 陈旧的官靴故意将另一块点心踢入粪土踩扁,才捡起捏着罪人的下颌强硬往里塞。 “吃啊!吃!” “他妈的狗屄养的,你死了和你那浸猪笼的小娼妇团聚,让老子怎么交差?!” 官差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强灌食物。 罪人青白的脸色涨得通红,呼吸噎在喉咙痛苦声嘶。 雪宝被官差响亮的声音吓了一跳。 粗俗言语和暴力举动更让她害怕,慌得捏着衣角手足无措,手心出汗。 却仍旧勇敢上前阻止暴行,“他不想吃,你不要逼他了。” 官差头也不回,野蛮肘击雪宝,“哪儿来的多事小娼妇,滚开!” “莫非你也屄痒了想让你爹的那根鸡巴日,才可怜这老病鬼?” 雪宝肩膀挨了重创,痛得小脸儿煞白。 兼之羞辱惊吓,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官差笑得猥琐油腻,“不知道吧?这老鬼背着女婿和亲生女儿偷情通奸,还奸出来个短命孽种。” 身戴枷锁的罪人双眼赤红,痛苦愤懑交加。 拖着虚弱的身体扛起沉重的枷锁往满嘴污言秽语的官差身上砸去。 官差轻松躲过,罪人扑空重重倒地,瘦枯脏污的脸一半泡在黄泥中,一半被磨损严重的发臭官靴死死踩住。 “狗娘养的,还想逞能英雄救美?” 说起来,还没细看这小淫妇的模样。 等看清雪宝娇美漂亮的脸之后,官差身体酥了大半。 再一眼看到雪宝身上穿着象牙白的团窠刺绣翻领袍,瞳孔一缩,心生惧意。 这些底层官差惯会趋炎附势、欺软怕硬,平日只敢欺负良善小民,看雪宝的穿衣打扮,生怕她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可转念一想,谁家的千金小姐会傍晚独身出现在城门外? 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 于是更加肆无忌惮,丑态毕现。 肥厚白腻的舌头舔着嘴唇,淫笑调戏,“你说,莫不是亲爹的鸡巴吃起来和别人的不一样,日进屄里滋味更足?这老骚货的鸡巴确实大,粗似驴屌,你要不要和他试试,啊?啊!!!” 周潜派遣的两名侍从将马车停在城门处,与守门官闲聊等候。 直到好心的面摊店主收完摊,往雪宝那儿瞟了一眼。 瞧出不对劲告诉他们,他们才急忙赶过来。 远远就听见这流氓癞子对雪宝说这等淫话,先前劝雪宝的那人飞起一脚踢翻官差。 刺史大人亲自交办的事,若办不利索 原以为自己的地盘上不会出差错,谁知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出了差错 两人对视一眼,懊悔不迭,忙问雪宝:“姑娘?没事吧?” 雪宝流着眼泪摇头,请侍从救那罪人,“快看看他,救救他。” 两位侍从是周潜的人,自然也是官差。 一个扶起满脸泥污的罪人,一个揪着押送官差猛扇巴掌。 “罪犯自有王法律令处置,他既已被判流刑,你好生押解便是,私刑虐待做什么?” 第51章想杀他,也想帮他 押解流放罪人的官差虐待罪犯,亦是违法。 若在平常,其他官差们见此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完全放在心上。 现在事关雪宝,怕不好向刺史周大人交待。 来接雪宝的那两名校尉向守门官借了几名兵丁,将渎职的官差连带罪人一起,押往州府监牢,等候周大人发落。 雪宝被周潜派来的人接走,杜正律游山的兴致骤减。 他不是什么尊佛重道的善士,对杜令舒和神觉的经筵兴趣缺缺。 又不太放心得下雪宝,于是打马远远跟在后面。 见她乘坐马车即将入城,才彻底放心。 正准备掉转马头重回西林寺,继续保护那个令人讨厌的黄毛丫头。 却听到喧哗声,转头一看,雪宝似乎和人起了冲突。 她那样的绵软性子竟也会与人不和?怪哉。 杜正律还未辨明雪宝因何事与人纷争,就模糊瞧见那官差蛮横肘击雪宝。 顿时怒从心头起,急策马向她奔去。 当他急急忙忙赶了过去,欺负雪宝的人已经被制住。 雪宝也安然无恙被护送入城,高大沉重的城门在他眼前缓缓关闭。 夜幕下青黑色的城楼雄踞前方,杜正律心中陡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好像他总是来迟呢。 唉。 周潜听说了城门口的事,忙放下手头一大堆公务,去探望雪宝。 要是出些什么事,可不好向孤言交待。 他在妾室莲袖和几名下人的陪同下迈入雪宝住的厢房。 只见雪宝茫然坐在桌边,双手轻轻交迭放在膝上。 肩袖处蹭了很大一块污渍,衣襟沾了不少灰土,漂亮考究的象牙白衣袍看起来黑黢黢的。 周潜心一沉,这副模样他看了尚且心生怜意,若孤言见了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 他带着愧意快步向前,“雪宝儿,受伤不曾?” 雪宝听到声音,站起向周潜和他身后的莲袖行礼,心不在焉地摇头。 周潜见她如此,忧虑至极。 既担心她受伤或是受到惊吓,又怕她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他已经问清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也知晓那罪人因何获罪。 有心对雪宝隐瞒罪人的事,打算模糊揭过。 好友飘零半生,情缘淡薄,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个心许爱慕的人。 若雪宝因此事而明白,她和孤言之间的感情不为世俗所容,更有甚者与朝廷律令相左。 心生惧意而退步逃避,孤言将如何? 可雪宝不是昏昧无知的孩童,她年已十六,就算较其他孩子单纯些,也总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伦常大事,能瞒骗一时,焉能瞒骗一世? 总有一天雪宝会知道他们的关系悖逆人伦,若届时对孤言心生怨怼。 觉得孤言骗她一生,误她一生,又将如何? 更何况看孤言小心翼翼爱护雪宝的样子,未必就情愿瞒她。 又或许这些事他们两个早就说开了,即便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依旧两情相悦。 那他裹在中间瞎操心,岂不是添乱? 周潜暗自摇头,打消要隐瞒雪宝的念头。 他吩咐莲袖使人请女医来为雪宝诊伤,另外多拨派了两名丫鬟照顾雪宝。 雪宝只肩膀处有一点淤伤,是遭那官差无礼肘击所致。 沐浴后涂抹了药膏,她就静静坐在灯下,不看书消遣,也不说话。 过了很久,烛台上的灯花绽开,室内更加昏暗。 雪宝没有唤人添灯油,随手拿起桌上的玉簪拨了拨灯芯。 比方才稍亮了点儿,她取来自己的两只小香囊。 拈起很重的那只,放到灯下看了又看,捏在手心似有不舍之意。 过了会儿,很果断地拿剪刀剪开,外面裹的锦绣应声破裂。 里面滚出一颗颗金豆,还掉出一张很小的木制护身符。 准确来说算不得护身符,仅是指甲盖大小的一片雷击木。 这是雪宝六岁的时候,母亲到悬青山上求来的辟邪之物。 至于那些金豆,则是每年除夕夜,柳寂给她的压岁钱。 一年两颗,一共十六颗。 贵重的金银,本不该随身携带。 只是婚期将近,雪宝打算请工匠做一只漆制书箱,用这些金子来錾金做花纹。 送与爹爹存放他的《濯雪堂集》的文稿和印稿。 这些年她总向爹爹索取,从未回馈过什么。 虽然这些金豆原本也是爹爹给的,她不过借花献佛而已。 现在......这些金子雪宝却想用在别处。 做书箱送爹爹,不过是左手倒右手,东西还是这些。 可若给别人用,雪宝便觉得很不舍。 倒不是稀罕金银财物。 雪宝脾气温柔,性子也淡,虽出生贫寒之家,对这些黄白之物却一向不怎么看重。 不舍的是,这些金豆于她到底意义非凡。 不过,她和爹爹是要岁岁年年,相守一生的,何须信物缅怀过去这几年? 雪宝暗下决心,将金豆攒到一处,用绢帕包裹好,塞放到枕下。 翌日清晨,就揣好金子,到前衙求见周潜。 周潜屏退身边一干主簿、长史,命人给雪宝上茶点。 他手持公文翻看,嘴角挂着笑意,“小雪宝儿想你爹爹啦?我听说过几日是你的生辰,孤言定会在那之前赶回来的。” 雪宝没有坐他安排的席位,继续站在堂下。 坚定郑重之中透着些愧疚,“周叔叔,我可能要做一件使你为难的事。” “哦?”周潜闻言搁笔,抬眼看她,“说来听听。” “我想见昨天那个罪犯。” 周潜眉头一皱,看来雪宝还是对此人上心了。 “雪宝,你和孤言的事我本不该多嘴,但是你要知道,孤言和那个人不同,他不会让你们沦落到那个地步的,他会保护好你。便是我,拼却官身性命不要,也会竭力帮助你们,你不需要为此过于忧心,明白么?” 雪宝轻轻点头,她明白。 她取出包裹金子的绢帕,放到周潜面前的案上,微微散开帕子,露出里面的金豆。 “我想把这些东西送给他。” 周潜先是流露出一缕疑惑不解,而后瞠目结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雪宝。 “你!......你是要......雪宝儿......若被人披露出来,这可是重罪......” 雪宝再次点头,“我想杀他,也想帮他。” “那人不饮不食,看着已无求生之意。我给他这些金子,如果他死意已决,吞金自尽略略快些,免得再受苦。如果他想通了,暂时没那么想死,大可拿这些钱当作日后的盘缠。” 周潜久久不能从震惊中回神,这小丫头,真是小看她了。 以为她呆缓单纯,会被父女逆伦之事败露、不免刑罚加身的事实惊吓到。 不想她倒好,没被吓住不说,反而盘算如何送人趁早上路,解脱生天。 “周叔叔?可以吗?”雪宝见周潜沉默,小声询问。 她心里其实非常愧疚不安,知道自己在给周潜找事。 也知道她这样做,定然要周潜帮她善后。 雪宝很不愿意麻烦周潜,但是那人绝望灰暗的眼神已经深深印入她脑海。 甚至记忆不断闪回浮现时,那双眼睛会变成爹爹的。 那人的女儿大概是死了,可能是浸猪笼死的。 雪宝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她也死了,留下爹爹一个人,身扛沉重的枷锁,欲求死而不能。 只能靠绝食,一点一点渴死自己,饿死自己...... 如果是她,不舍得他经受这样漫长的痛苦折磨。 只希望他松快地死,干净利落地死。 周叔叔是齐州刺史,有流刑的罪犯到他治下的地方死了,他也难脱干系。 不如先来问过他,假如他不同意,雪宝就不做了。 毕竟此事需要劳烦周潜下令配合,还要帮她处理烂摊子。 来问一声,总好过她鲁莽行事,不告诉周潜就自行闯下祸事,害他被迫善后。 同样的事,知情与不知情,情愿与不情愿,主动还是被动。 区别很大。 周潜顶着满脸的一言难尽,摇头苦笑,“我派人送你去见他。” 没有被吓着,也没有因计划“杀人”而乱了方寸,还知道来和他通气...... 看来人真不可貌相啊,周潜心底暗叹。